眼見這老頭兒揮起錘子就“乒乒乓乓”的開砸了,我的頭皮也隨著那聲響一下下過電似的發麻。這大晚上的往埋死人的墓園裏跑本身就夠瘮人的了,現在你老先生還要把已經封住的墓室重新打開,這尼瑪跟直接挖人家的墳有什麼區別。
我趕忙上前拉住他說,胡大爺,這三個墓是你兒子買的不假,可既然已經封了還把它們再打開幹什麼?你可別嚇我啊,這要是被領導知道我就沒辦法交待了。
胡大爺丟下手裏工具,一把捂住我的嘴低聲說,噓,別出聲!今晚是中元,陰氣特別重,你不是學道之人,沒有根基,在墳地裏千萬不要說話,萬一被遊蕩的野鬼看見,纏上了就不會輕易放手,那就麻煩了。這墓今晚我必須打開看,遲了就來不及了。曉彬,其他的你知道了真的沒什麼好處,站在一邊兒幫我看著就行了。
我嚇了一跳,忍不住朝四下裏看了看,當即連連點頭,不敢再吱聲,隻好就站在旁邊看著。
胡大爺拿著錘子和鉗子又開始敲打起來,但畢竟是人老了,氣力和耐力都跟不上,忙活了半天連一座墓頂蓋的半邊兒還沒有鑿開,自己卻累得“呼哧呼哧”的,手頭也越來越慢。
我在一邊兒看得心急如焚,暗想照他這個幹法,哪怕拖到天亮也別想打開三座墓,就算能幹完這老頭兒也早就累趴下了,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還談什麼其他的?
沒辦法,我隻好上前對老頭兒比劃了幾下,意思是讓我來幹這粗活,讓他先在旁邊歇歇,留點兒力氣一會兒再用。
胡大爺略一沉吟,便點點頭,將工具遞了過來,然後道了聲謝,拍了拍我的肩膀,退到旁邊打著手電幫我照明。
我一心想快點兒離開這裏,當下不敢再耽誤時間,甩開膀子就幹了起來。
龐大而空曠的墓園裏靜得連鳴蟲的叫聲都沒有,如此一來,便顯得我鑿擊墓穴頂蓋的聲音如同洪鍾大呂般的響亮,每一下的錘擊都像在震動著我緊繃的神經。如果不是旁邊還有胡大爺陪著,我簡直就要發瘋了。
如果是在平時,幹這種粗笨的體力活我是一百個不願意,原因就是又髒又累,還不會加一分錢工資。可這會兒卻絲毫沒有這種感覺,因為現在我腦子裏早就被恐懼塞得滿滿的。
說實在的,我很怕四周突然冒出什麼駭人的鬼怪,更怕打開頂蓋之後,發現胡大爺那個混蛋兒子在裏麵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尤其是那老頭兒剛才說如果不打開這三個墓來看的話,就來不及了,更令我心驚膽戰。
大約十幾分鍾之後,第一座墓的頂蓋終於鬆動了,也虧了這墓室剛封上沒多長時間,白石灰還沒有完全幹透,否則再想打開可就真麻煩了。
我費力的把花崗岩的頂蓋撬開,然後和胡大爺一起把它推到一邊,隻有幾十公分見方的墓室便顯露了出來,那裏麵果然有一口小棺材!但上麵別說福山壽海的圖案了,就連半條紋路都沒有,通體隻是黑漆漆烏沉沉的,大小比人的手掌也長不了多少。
胡大爺頓時變得臉色鐵青,胸口不斷起伏著,直勾勾的盯著那棺材發愣。
過了片刻他才吩咐我站一邊不要動,然後俯下身去,小心翼翼的將那口小棺材從墓室裏拿出來,拔去上麵的兩根小釘,接著就將棺蓋掀了開來。
當我看到那隻小棺材裏的東西時,隻驚得目瞪口呆,心中不禁暗叫,我靠!不是吧?
原來那裏麵裝的竟是一個稻草紮成的人偶!正麵貼著一張寫滿東西的黃色紙符,“腦袋”上還插著一根細長雪亮的針,在手電筒的照射下閃著刺眼的寒光,讓那個草人顯得更加詭異。
這時胡大爺已經把它從棺材裏拿了出來,我忍不住湊上前細看,隻見那草人的身體和手腳都是用紅繩捆紮起來的,但其實做的相當粗糙,隻是略具人形罷了。
而黃紙符上麵的字跡也十分潦草,真的如同鬼畫符一般,勉強認了認,似乎寫的是什麼“戊戌”、“丙辰”之類的字樣,看上去應該是什麼人的生辰八字。除此之外前麵還有個人名,這個的字跡相對工整了一些,我很快辨認出那三字寫的是“丁逸群”。
而最觸目驚心的是,在最上麵還有一串殷紅色的奇怪圖案,貫穿了整張紙符,顯然是胡大爺的兒子用自己的血畫上去的。
我隻看得頭皮發麻,到了這個時候,就算再傻的人也能看出胡大爺這個混蛋兒子到底想要幹什麼了。隻是我很納悶,這種紮草人下咒的方法也就是在三流影視劇裏出現,沒想到現實中竟然有人會信,還特意買了三個墳來“作法”,難不成這玩意兒真的有用?可是他要害得這個丁逸群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