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的轉頭去看李雲濤,隻見他的嘴巴張得跟蛤蟆似的,也是一副驚駭莫名的表情,顯然是被周涵的樣子嚇壞了。不用問也知道,至少他前些天偷偷跟蹤的時候,周涵肯定還不是這副模樣。
而不遠處的周涵也在驚訝的呆看著我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像是在奇怪怎麼是兩個人,而不是我獨自一人來赴約。而他的表情配上現在這張慘白枯槁的臉,真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恐怕。
我定了定神,然後強裝鎮定的拉著李雲濤走上前去,在桌子對麵坐了下來。
周涵一直盯著我們,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此時離近了看,就愈發覺得他的樣子可怕。我的手心裏全是汗水,心情緊張之下,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就這樣靜默了幾秒鍾之後,周涵看著我突然開口道,你是伊曉彬。
我心頭一震,衝口叫道,周涵,你總算想起我來了?
周涵神情木然的搖了搖頭說,想不起來,我是猜的。
我剛燃起的希望瞬間又消失了,但還是不死心,於是指著李雲濤又繼續問道,那你為什麼沒把雲濤認成是我呢?周涵,我看得出來,你對以前的事情還是有印象的,再好好想一想,最近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告訴我們好不好?
周涵聽完這話,臉上突然一沉,接著猛地用雙手扯住了自己的頭發,同時嘶聲叫道,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別問了,別問了!
他這一嗓子叫得非常響,不光把我和李雲濤嚇得夠嗆,連附近那幾桌客人也被驚動了,紛紛向我們投來異樣的目光,氣氛相當尷尬。
我不禁轉頭看了看櫃台後的老板娘,隻見她也正一臉不高興的朝我們望過來,於是趕緊讓李雲濤先看著周涵,自己則跑去點菜。
然而等飯菜上來之後,我們卻沒有什麼食欲,周涵更是連筷子都沒有動,直接抱著酒瓶子自斟自飲起來。我和李雲濤勸了兩句,他竟似充耳不聞,自顧自的一杯接一杯喝著悶酒。
我們兩個麵麵相覷,雖然很想出手阻止,但又怕再刺激到他,造成反效果,所以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轉眼工夫,那瓶酒就去了一多半,照這樣下去,估計還沒撈著說正事就該送這小子回家了。
我知道不能再這樣由著他的性子胡來,正準備上去奪下酒瓶,就聽周涵突然問道,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認識我的?
我剛想回答,暗地裏卻被李雲濤戳了一下。
我登時會意,當即忍住沒有說話,隻見李雲濤轉頭向周圍看了看,見並沒有人再注意我們這邊了,然後就從貼身的衣兜裏掏出了一個黃綢布的小包放在桌上。
他接著便把黃布包打開,原來裏麵放的就是他那件玉如意!
我正在納悶他突然把這東西拿出來幹什麼時,就聽李雲濤開口問道,周哥,俺倆恁不認得,那看看這個,有印象木有?
周涵看著那柄玉如意,頓時渾身一顫,伸手一把抓了過來,貼在眼前看了起來。李雲濤也不反對,就任由他這樣的盯著看。
我這才明白,原來李雲濤打算用這東西作引子,說不定還真能勾起周涵失去的記憶也說不定。
隻見周涵的臉色越來越看,捧著玉如意的手都在發抖,過了好半天,他才抬起頭來,警惕的問道,你怎麼會這東西?哪兒來的?
李雲濤湊近了一點兒,低聲道,先白管是哪來的,俺隻問恁見過木有?
周涵喉頭咕噥了一聲,然點點頭說,我好像有點兒印象,可是……可是,為什麼記不起來了呢?
他說到這裏又開始用手抓起了腦袋,顯出十分痛苦的樣子。
隻聽李雲濤又趁熱打鐵問道,周哥,恁手上應該有個跟這材質一樣嘞玉鐲吧,而且上頭也有一條這樣的紅線,對不對?
周涵霍然抬起頭來,口中喃喃的說道,玉鐲,玉鐲……我的玉鐲……
我不禁納悶起來,這家夥剛才看到玉如意的時候明明表現的很熟悉,可看他現在的樣子竟好像連自己手裏有玉鐲都忘記了,於是便接過話來說道,周涵,當時我們四個人一起去鑒陣村找寶藏,可是那裏根本就沒有寶藏,而是一片聚陰之地,結果也煙哥死在那裏了。在最後的大溶洞中,咱們仨在那口破棺材裏發現了一個小匣子,裏麵有四件玉器。你拿了玉鐲,我拿了一對玉蝴蝶,雲濤的是玉如意,剩下的那個長命鎖是準備留給煙哥家裏人的。你仔細想一想,難道連這些都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