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這老頭兒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心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此人八成兒就是那個什麼淩空子道長了。
果然,隻見那老道微微一笑,然後指了指身前不遠處的兩個蒲團說,貧道號淩空子,這裏山居清苦,兩位遠來不易,千萬莫嫌簡慢,請坐吧。
我心中一喜,側頭看了看李雲濤,發現他的眼神中也充滿了興奮。
說實話,我實在沒想到這次運氣如此隻好,一來就見著了正主,很有希望搞清楚那四件玉器的秘密,而且說不定還能請老道出山救下周涵的命,再幫我們消解這場大難。
於是便點頭笑了笑,剛想坐下,卻看見李雲濤盯著那老道,緊接著從懷裏又掏出那根玉簪,然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雙手捧著簪子,口中叫道,師叔祖在上,請受徒孫俺一拜。
我哪裏料到他會突然間跪下來,頓時便有些慌了手腳。不過說起來從他爺爺那輩兒算起,這小子的確可以說是淩空子老道的徒孫。可是我和人家八杆子打不著,總不能不避親疏的跟著一起下跪吧,就算我願意,人家道長也未必樂意啊。然而我就這麼大喇喇地站在旁邊也不是個事兒,一時之間連自己也不知道該行什麼禮裏了,當時真是尷尬萬分,最後隻好選了個折中的辦法,衝那老道深深的躬下腰去。
那老道從李雲濤手中接過玉簪,放在眼前端詳另外起來,過了幾秒鍾才長歎一聲說道,唉……這上清靈寶白玉簪尚在人間,隻可惜師兄他已經羽化仙去了……
他說著便眼中垂淚,想來當年和李雲濤爺爺師兄弟之間的感情甚是深厚,以至於這麼多年過去了仍然無法釋懷。
隻聽李雲濤奇道,師叔祖,恁咋知道俺爺爺他……他不在了?還有,恁剛才說這簪子叫啥?
淩空子老道並沒有回答,抬起寬大的衣袖拭了拭淚水,又恢複了先前樣子,然後伸出雙手托了一下李雲濤的胳膊說,孩子,快快請起,道通已下山還俗,而你又未拜入我派門牆,不必行此大禮。
他說著又扶起我來,朝麵前的蒲團指了指,但李雲濤並沒有坐下,仍然看著對方,似乎在等著那老道回答他剛才的問題。
隻見淩空子拈著那根簪子又看了看,忽然開口反問道,孩子,師兄他把這根簪子交給你的時候都說了什麼?有沒有告知你這是何物?
聽淩空子老道說話的意思,似乎這根簪子竟是個相當貴重的東西,然而李雲濤的表情卻有些茫然,搖了搖頭說,木有,他老人家隻說這是當年學道嘞時候師傅親賜嘞道簪,讓俺遇到應付不了的大難時就到這裏來,請師叔祖千萬看在當年同門師兄弟嘞份兒幫俺脫困,還說俺要是有心學藝的話,也請師叔祖指點一二,其他的倒沒說啥。
淩空子並沒有抬頭,仍然盯著那根玉簪,像在自言自語的說,師兄啊,你身為掌教卻不自居,甘願淡泊,這是何等的心性啊,是不是因為這樣,你當年才會突然拋宗舍派,讓師弟我一個人苦撐這數十年。
我聽到這裏不禁大吃一驚,李雲濤的爺爺竟是這九霄宮的掌教!但卻放著好好的位子不坐,去那些挖墳掘墓,倒騰古玩的營生,這實在有點兒說太不通了。於是忍不住轉頭看了看李雲濤,見他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顯然從來沒聽他爺爺提起過這回事兒。
這時先前那個小道童又走了進來,給我們每人上了一杯茶,跟著又退了出去。
淩空子老道似乎這會兒才回過神兒來,臉上略帶歉意的朝旁邊的蒲團指了指對我們說,方才貧道有些傷懷,怠慢了,怠慢了,你們快請坐,請坐吧。
我和李雲濤雖然有些不習慣,但也不好推辭,隻好盤膝坐了下來,心中都是疑惑重重。
隻見淩空子拿著那根玉簪對李雲濤說,沒想到今生有緣還能再見道通師兄的後人,貧道真是深感欣慰啊!孩子,不瞞你說,這根道簪乃千百年來我上清靈寶派的掌教信物,集合我派曆代祖師的純陽真氣於其中,神妙無比。需由上代掌教在弟子中擇優而選,隻有根骨品性無一不佳者才可受此信物,繼任掌教一職,你爺爺當年便是如此。
李雲濤突然打斷他問道,師叔祖,這不對啊,聽俺爺爺說,他自個兒是因為在這地方受不了苦才下山還俗嘞,既然這樣,咋能是啥掌教嘞?如果是嘞話,那還下山奏啥?而且他還說恁才是學道的奇才,這掌教真人應該是恁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