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不禁暗喜,心想這種窮極無聊的日子終於可以到頭了,當下便跟小道童來到先前見到淩空子的那間靜室。
進門之後,原來李雲濤和那老道已經在屋裏坐著了。
淩空子還是之前的老樣子,甚至連那件青布道袍都沒換。而李雲濤卻顯得有些奇怪,隻見他竟然蓄起了胡子,頭發也亂糟糟的,似乎還長長了一些,身上穿了件灰不拉嘰的道袍,看到我之後也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點了下頭。
淩空子微微一笑,便指著麵前的蒲團招呼我坐下,又問我這些天來山上住得是否習慣。
我趕忙連聲道謝,說自己一切都好,隻是叨擾了這麼多日子,實在過意不去。但心裏卻在納悶,才隻有十來天的工夫不見,這小子怎麼好像突然老成起來了,而且還穿了道袍,不會是被淩空子忽悠的真出家了吧?
那老道也客氣了兩句,接著話風一轉便開始說起李雲濤來,直誇他不但悟性奇高,而且極其勤勉,本來預計至少需要接近一個月的時間,現在才不過十餘天就有小成了,雖然還比不上他爺爺,但也是個罕見的奇才,假以時日必成大器,隻是現在事情緊急,不便再繼續下去,讓我們兩個馬上下山重回鑒鎮村,以求找出那四件玉器背後的秘密。
我聽了也很是興奮,李雲濤要是真像他說得那麼牛就好了,如此一來,即使暫時沒有老O在身邊,也不至於束手無策,毫無辦法了。盡管現在說能不能找出那四件玉器的秘密,改變周涵和我們的命運還為時尚早,但至少也算看到了希望。
淩空子說完這幾句話,就從身旁拿出一個青色的布包遞給李雲濤說,孩子,你們此去必有一番凶險,但事已至此,便是龍潭虎穴也要闖上一闖,常言道“有誌者事竟成”,何況你二人皆是重情重義之人,當可逢凶化吉,遇難呈祥,隻謹記不可意氣用事,這世間萬物皆有氣數,一旦衰極,就是氣數到了,所以盡心竭力便可,切莫執意強求。這裏有些法器,都是曆代祖師所持的寶物,使用之法此前你都已盡知了,先進就贈與你吧。
李雲濤趕忙拜伏在地,磕了個頭說,師叔祖,既然這是門派裏的寶貝,俺又不是正式拜師學藝嘞弟子,咋能拿走嘞?
淩空子扶起他,溫言道,貧道之前已經說過,現今派中已無甚人習那祈福攘災,降妖捉鬼的法門,自然也就用不上這些法器了。與其讓它們留在這處名不符實的門派中閑廢,倒不如放在你那裏,也算物盡其用吧。
李雲濤咬著嘴唇接過青布包袱,然後從懷裏把那根白玉簪子掏了出來,雙手捧著遞到淩空子麵前說,師叔祖,這些法器就算暫時由俺保管,等俺辦完了事兒就馬上還回來,這根簪子是俺爺爺傳下來嘞,今天就物歸原主,請您老一定要收著。
淩空子哈哈一笑說,孩子,你有這份心便好,既然師兄將玉簪相授,這自然就是你的東西,更是將這掌教一職托付於你,此乃大事,豈可輕易讓給旁人?說起來貧道見了此物也得拱聽號令,隻是這把老骨頭又無甚本領,唉……實在慚愧的緊。再者,這上清靈寶白玉簪雖是我派掌教信物,但也是降妖除魔的無上利器,非根骨資質尚佳者絕不能使用,目下門派中哪有這等人才?縱然留下也不過是個擺設而已,況且這玉簪的法力正是你此去要倚仗的,怎能留下?快快收好,以後倘你有心學道,便再上山來,若是不願,留在塵世亦可,隻要心中裝著我上清靈寶派,出家在家都是一樣,以後尋個合適的人選將信物傳下去,千萬莫要讓它落入奸邪之人手中!
我聽到這裏不禁連連歎氣,暗讚淩空子老道真是個胸懷寬廣的好人,可這樣一個好人為什麼會落得雙腿殘疾呢?這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李雲濤更是熱淚盈眶,伏在地上正正經經的磕了三個響頭,口中叫著,謝謝師叔祖,謝謝師叔祖……
淩空子趕忙拉起他說,快起來,快起來,此刻你手握掌教信物,怎能再對貧道行此大禮?隻要有緣,你我二人自有再見之日。好了,事不宜遲,你可到漱洗偏房更衣,然後和這位小友速速下山去吧。
李雲濤又拜了拜,然後讓我等他一會兒,就起身進了後堂。
我隻好坐在蒲團上等著,這時卻發現淩空子老道灼灼的目光正打量著我。
我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低頭看了看,也沒發現自己身上有什麼不妥,正想開口詢問,就聽那老道開口說,這位小友,可否將右手與貧道一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