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些話我雖然全聽在耳朵裏,但心裏卻仍是疑惑不解。淩空子那老道也沒有再多言,隻催促說事不宜遲,讓我趕快回去,當下便叫來小道童送我下山。
我把玉刀和《靈寶經》收好,起身鞠了一躬,便起身跟著那道童走出靜室,一路穿堂而過,很快就來到了外麵的大堂。可這小子始終不發一語,隻顧向前走,一直到九霄宮外,他才把手向殿外一指,說了句“請”,那樣子就像在叫我快點兒滾出去似的。氣得老子真想抽他兩個嘴巴,不過眼下辦正事要緊,也懶得和這種小屁孩一般見識。
我急匆匆的下山之後,先乘車返回句容,接著又在火車上折騰了將近一個白天,直到晚上天快黑的時候才終於回到了醫院。
我顧不上一路旅途勞累,先跑到護士站問了一下李雲濤這兩天的近況病情如何,另外有沒有人來看過他,得到答複是什麼變化也沒有,更沒有什麼人來過,原來啥樣現在還啥樣。
其實這多少也在我的預料之內,隻要沒出什麼岔子就行,唯一想確知的就是老O究竟回來沒有,現在顯然隻能失望了。
我歎了口氣,轉身回到病房,隻見李雲濤依舊平躺在床上,那護工大嫂還在旁邊拾掇著。看得出我沒在這兩天,她的確很用心。
我趕緊上前道謝,她見到我也笑了笑,互相客氣了幾句,緊接著把手頭的事情忙完就起身告辭而去了。
此時天色已晚,人家又忙了兩天,我自然也不便相留,於是就把她送到門外,然後坐在一屁股坐倒在沙發上,眼望著昏迷不醒,而且更加消瘦的李雲濤,我隻覺得一陣難過,甚至絕望,同時又感到身心俱疲,混身像散了架似的,頭痛難忍,沒過一會兒,眼皮就越來越重,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很沉,迷迷糊糊還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又被困在了九宵宮後門的破院子裏,無法脫身,而那個貌似淩空子的家夥就在我麵前,泛著白色熒光的身體漸漸從一個變成兩個,其中之一還是原來的樣子,而另外一個竟然是淩空子!他們又從兩個變成四個,最後竟然擠了滿滿一院子,甚至連那幾棵樹上也都是,已經數不清有多少了!
而且無論那鬼魂和是淩空子,他們的表情全都一模一樣,一個個瞪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那樣子就像要把老子生吞活剝了似的,就在我不知所錯的時候,他們猛然間同時發出一陣淒厲的尖叫,如同山呼海嘯一般震耳欲聾,緊接著全都朝我衝了過來!
我大叫一聲從夢中醒了過來,並且反身從沙發上滾到了地下,隻覺得胸腹間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當下起身坐回到沙發上,過了好半天才喘勻這口氣,盡管明知剛才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結果,但我心裏還忍不住怕得要命。
即使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那個白衣鬼魂不是淩空子老道弄出來的,因為這完全沒有任何必要,但他們兩個之間卻必定存在著某種聯係,或者說在他們身上隱藏著一個重大的秘密,這一點同樣毋庸置疑。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讓我不得不對這個曾經充滿敬意的忠厚長者產生了深深的懷疑,而且對他所說的話已經不敢再有任何信任。
我伸手到懷裏一掏,便拿出那本《靈寶經》來,接著又從衣服內兜裏掏出小玉刀,然後低頭凝望著這兩樣東西,耳邊不禁開始回響起淩空子今早所說的話。
老實說,他當時的神態情真意切,絲毫沒有作偽的痕跡,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綻,假如有人能把戲演到這個地步的話,那他絕對是影帝中的影帝,要不是我之前遇到那個鬼魂的話,也絕不會起任何疑心。
可現在就不同了,李雲濤的性命隻在呼吸之間,稍有差池就再也沒有生還的機會,既然明知有問題,我怎麼敢把那老道所說的方法用在他身上呢?
然而問題是現在老O遲遲不見人影,醫院又指望不上,我已經一籌莫展,假如不按他的法子辦,那又該如何救人呢?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唉聲歎氣,心頭煩亂以及,恨不能拿腦袋去撞牆,突然間想到既然淩空子的話不能盡信,是不是可以采用一個相對折中的辦法呢?
那老道讓我把血滴在李雲濤眉心的印堂穴上,還要用玉刀刮拭,先不管它有用沒用,這一條是萬萬不能做的,問題恰恰出在我自己身上,血無緣無故的滴不出來,這也許是我的身體出現了變異,也許別的什麼原因,總之是有問題的,這一點那晚在匣坑村我從老O的神情中就能讀出來,既然如此,在事實未明之前,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李雲濤以身試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