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大臣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道:“那麼今天,你該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吧?”
“沙羅。”沙羅回得倒也幹脆,就算她不告訴他,他也會打聽到。
“沙羅?沙羅雙樹的沙羅?很美的名字呢。”他笑道。
“不,是餓沙羅鬼的沙羅。”沙羅飛快答道,眼中飄過一絲惡作劇的笑意。
他的臉色微微一變,眼神更加深邃,唇邊的笑容卻更加濃豔。
”既然大人要在這裏避方位,那麼沙羅就不奉陪了。“沙羅一邊說著,一邊幹脆起了身,往門外走去,右大臣隻是坐在那裏,沒有再說話。
她心裏暗暗一喜,看來這位右大臣似乎不喜歡她這個毫不優雅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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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當沙羅從紫陽花的沁人花香中醒來的時候,望著從格子窗裏漏進來的陽光,心情大好。起身,她披上衣服,剛拉開移門,就有一個穿著蘇芳色單衣的女童呈上了一樣東西。
萌黃色的高麗紙被優雅的係在一支淺綠的柳枝上,她愣了愣,剛想問幾句,那女童已經離開。
沙羅打開信紙,隻見上麵寫了一首和歌,字跡韶秀,墨色濃淡相宜,暗香浮動。
春日野間雪,消時寸草生。
君如春草綠,一見便鍾情。
這,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貴族之間風雅傳情的情信?是誰寫給她的?沙羅呆了一會兒,目光下移到落款,隻見到一個簡單的名字:源高明。
源高明?是誰?她盯著那張紙,忽然想起了保憲說過的話,源高明,不就是右大臣嗎?
這封信的意思是---------他對她有興趣嗎?
沙羅自然是沒有去回那封情信,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她對自己的和歌水平很有自知之明,不過這位源高明大人似乎頗有耐心,天天一封信,無不是風花雪月。很快,這件事就在女房們所住的廣緣廊傳開了,一個女房,被身份如此高貴的右大臣所追求,在大家看來是修來的福氣,更何況,這位右大臣還如此年輕風雅。
在陪佑姬去庭院裏觀賞初開的荷花時,連佑姬也忍不住問起了這件事。
“娘娘,您不要取笑我了,沙羅可不敢高攀右大臣大人。”沙羅立刻解釋道,她才不想和那個什麼右大臣扯上什麼關係。雖然他帥的沒邊,可是完全不是她喜歡的那一類。
佑姬笑了笑道:“其實右大臣大人他。。。。”她的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住了,隻是望著前方。
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沙羅廊下正迎麵款款而七八個身穿十二單衣的女子。其中一位女子風姿絕豔,在人群中格外顯眼,那人穿著濃淡相宜的萌黃色唐衣,襯著紫苑丸萩的五衣,係著唐草立湧的裳,頭發如同夏月裏茂盛的垂柳那樣長長地披下來,柔美動人。
“是藤壺妃子。”小宰相在沙羅的耳邊輕聲說道。
看見佑姬,她行了禮後,淡淡笑道:“您也來賞花嗎?”
佑姬微笑著點了點頭。
“您現在有了身孕,可要千萬保重了。”藤壺妃子淺淺一笑。
“多謝關心。”佑姬繼續說著客套話。
“那麼,告辭了。”藤壺妃子飛快的掃了一眼佑姬的腹部,行禮後轉身和侍女們緩緩離去。
“娘娘,聽說最近主上經常在飛香舍過夜呢,藤壺妃子趁著娘娘你有身孕,就。。。”
“小宰相,”佑姬適時的製止了她,淡淡道:“世上人心事,猶如各色花。
色花容易變,心變多如麻。記住,這個世上,最善變的就是人心。”她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道:“現在我隻想這個孩子平平安安的出生。”
沙羅聽著她們的話,無端端的也生了一絲惆悵,這個世上,最善變的就是人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