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凰羽從朦朧的光亮中醒來。
陽光透過碧綠的藤蔓灑進小屋裏,金色的光芒稍微有些刺眼。凰羽微微的一笑,蒼冥子說的沒錯,三日之後,她的眼睛好了,真的好了。
並沒有急著起身,隻凝眉看著睡在身邊的紫陌。此刻的他,紫紗衣物褪在一邊,隻穿著雪緞的褻衣,一頭墨發有些淩亂,那幾縷紫色的發散落在肩上,柔滑如緞。
即使在睡夢中,依舊是漂亮的眉眼,和淡淡的笑意。好像陽光就回蕩在嘴角般,明媚而燦爛。
凰羽伸手撫上了他的墨發,紫陌無意識的蹙了一下眉,咕噥著嗯了一聲,往她肩上靠了靠,伸手將她抱在懷裏。
凰羽失神了一會兒,在他懷裏蹭了蹭,輕聲喚道:“紫陌,天亮了。”
紫陌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蹙著眉:“別鬧,再睡一會兒。”凰羽也沒去叫他,隻躺在他懷裏。
紫陌反應了半晌,猛然睜開眼睛,看見凰羽在含笑看著自己,再看一看小屋裏,天色果然亮了。
“你……你能看到了?”紫陌一陣驚訝,欣喜道。
凰羽點了點頭,從他懷裏坐了起來,身上還有些酸痛。
紫陌也連忙起身,從後麵擁著她,不斷重複的笑道:“真好,真好……”
凰羽握住了他的手,靠著他:“紫陌,我想過了,等我們救出母親和父神,就回無憂穀好不好?父神肯定有辦法恢複無憂穀的。”頓了頓,有些害羞道:“到那時我們……再要一個孩子。”
“不行。”紫陌幹脆回絕。
“為什麼?”凰羽蹙眉嘟著嘴,這些可是她昨晚設想了好久的。
“一個太少了,至少要七個八個!”紫陌大笑道。
凰羽用胳膊捅了他一下:“誰要跟你生七個八個呀!”起身披上衣服走出去。
“那六個七個也行呀!”紫陌也穿上衣服出去,商量著喊道。
“不要!”
“你竟敢說不要,那就要八個九個!”
“一個就一個!”
兩個人拉拉扯扯了半晌,衣服總算是穿好了。
凰羽的長發還散落著,坐在湖邊,變出了把梳子對著水麵整理著,紫陌走了過來,拿過她手裏的梳子作勢要給她梳頭發。
凰羽連忙回頭扯住了他的手,她可沒有忘記上次趁她昏迷時,某人給她紮的小辮,醜得像是戲班裏裝瘋賣傻的傻姑!
“給我。”凰羽繃著臉伸手要梳子。
某人將梳子往身後藏了藏,委屈的眨著大眼睛:“我就給你梳一次……”
“一次也不行!”凰羽咬牙,跟他對視著。
某人更是將梳子往身後背了背,哼了一聲,下巴往上一揚,就是不給。
兩個人對峙著,氣氛裏頗有殺氣騰騰的味道。
“主人,你們怎麼在這裏呀,我都找了你們半天了!”連青氣喘籲籲的跑過來。
凰羽看向她:“怎麼了?”
連青跑過來,捂著胸口調整了呼吸道:“伏……伏羲琴……不見了。”
“怎麼回事?”凰羽和紫陌異口同聲道。
紫陌連忙將凰羽拉起來,看向連青。
“我也不知道,就連五顆靈珠也不見了。”連青搖頭焦急道。
凰羽沉吟了會兒,跺了跺腳:“糟了!”看向紫陌:“父親他……他一個人去了!”
紫陌頓時了然,拉著凰羽飛躍而起:“我們快去追!”
連青站在原地,跺了跺腳氣結道:“主人,你們等等我呀!”
顧淩雪帶著伏羲琴和五顆靈珠,墜落在一座大山麵前,這大山上盡是陡峭的石頭,連棵草都沒有。也看不出哪裏是血蓮煉獄的入口,他微微蹙眉:血蓮煉獄,真的在這裏麼?
自從從止心澤出來,他就一直在打探鳳舞的消息,鳳舞當時已經是天界最後一隻鳳凰了,所以記得她的人很多,想知道她的下落並不難。
幾千年前,鳳舞曾來找過他一回,隻是那時,他已經投胎轉世成傅卿若,為了給新婚的妻子找尋續命的紫參來到一座深山。
他還記得,當時下了雨,他和一個書童躲在涼亭裏避雨,鳳舞為他彈了那首屬於他們的《鳳舞卿天》,可惜,忘川魂落,孟婆湯濃。當時的傅卿若早已經不記得前世的蕭鳳舞。
後來,鳳舞便走了。
五千年過,等他再一次回到凡間,人事已非,原來的那個北縉早已經亡國。
問到的每個人,他們都說那隻犯了仙凡相戀禁忌的鳳凰,被打進了血蓮煉獄。可是,他不知道,為何鳳舞會出現在傅卿若的那一世中?是誰將她帶了出來,又為何現在還在血蓮煉獄中受苦?
他知道,想要打開血蓮煉獄的入口,隻有用伏羲琴和五靈珠的力量,感動守護入口的神獸燭龍,所以從知道鳳舞在血蓮煉獄時他就一直在尋找五靈珠和伏羲琴。
凰羽和紫陌也在設法救鳳舞,加上他找到的土靈珠,正好圓滿。
紫陌對凰羽很好,他能看的出來。還好,還好,凰羽和紫陌,畢竟不是他和鳳舞,也不會有他們那樣黯然的結局。
從凰羽出生,他就沒有為她做過什麼,也沒有給她應有的父愛。血蓮煉獄驚險無比,所以他拿著伏羲琴和五靈珠,隻身來到血蓮煉獄。
隻要凰羽和紫陌能好好的在一起,就算他救不出鳳舞,和她一起待在這個血蓮煉獄,也沒有任何的遺憾了。
他站在這座光禿禿的大山前看了一會兒,這才注意到石壁上麵隱隱浮現著一個獸形圖案,顧淩雪蹙眉仔細看著,低頭思索。半晌,微微的一笑:“原來是這樣。”
他飛躍而起,將那神獸雕刻的耳朵,嘴巴和眼睛都拿了下來,在地上擺著陣形:“耳朵是兩川,嘴巴是冥海。”他將兩顆眼睛分別擺在兩個耳朵的旁邊:“這是東嶽山,這是泰康陵。”
擺好了站起來,看著這巨大的石壁笑了笑:“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