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羽從昏迷中醒來，強撐著爬起來看了看周圍，這是一個灰黑的山洞，一方墨色的石台呈在中間，幾道鐵鏈牽引著石台蔓延到石壁上。
她站在裏麵，石台外圍有白色的光柱束縛著她，凰羽伸手試探的碰觸了一下光柱，石台邊上的龍頭中吐出淡藍的火焰，凰羽跌倒在石台上。
淡白得光柱也泛著藍色的閃電，凰羽抱肩身子縮了縮，警惕的看著周圍。
這裏並沒有人把守，越是這樣，她就越是絕望和害怕，看來這個石台很是厲害，青冥全完不用擔心她會衝破封印從裏麵逃出去。
凰羽在石台中打坐，平心靜氣的思索著應該怎麼逃出去。
現在的她，沒有了往日的煩躁和衝動，這也許就是所謂的成長吧，隻有經過了痛苦和跌倒之後，就會鍛煉出的一種臨危不亂的心境。
“你倒還能沉得住氣。”虛空中閃出一道墨色的雲霧，青冥出現在她麵前。
凰羽看了他一眼，閉上了雙眼淡淡道：“不沉住氣的話，有用麼？”
青冥負手站著：“從夢中的禁魔淵一見，你的變化，還真是讓我吃驚。”
“這要多謝你啊，沒有你的算計，何來今日的凰羽？”凰羽麵不改色緩緩道。
青冥冷哼了一聲，轉過身去，半晌緩緩道：“你說的不錯，我這麼做，不止是為了蕭蕭，更是想讓魔界統治整個三界，你們神族掌管天地的時間太長了，現在也該換一換。”
他繼續道：“天界腐敗，神族凋敝，你們已經沒有資格再站在那裏了。”
“是麼？”凰羽淡淡的一笑，合上了雙目：“神族有沒有資格再執掌三界我不知道，也不在乎。可是，我一直都知道，那個可以執掌天界的人永遠不可能是你。”
“哦？”青冥麵色淡淡的，沒有怒氣，反而還有些興致。
“因為你從來不懂愛，一個不會愛人的人，是沒有辦法站在三界之上的。”凰羽看著他一字一頓道。
青冥嘴角浮現起疏離而淡漠的微笑：“不是，我不是不懂愛，而是已經沒有了愛，是你們神族泯滅了我最後的希望和溫暖，統治三界，從來就不需要愛。”
他頓了頓：“蕭蕭死了，我都過得那麼不好，沒必要他們還安枕無憂，我要這三界跟她一樣的毀滅，跟我一樣的永遠生活在噩夢和黑暗之中。
凰羽蹙著眉間看著他，半晌溫涼著聲音緩緩道：“你真可憐。”
青冥冷哼了一聲，淡淡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離開神族，我留你一條性命。”
凰羽也淡淡回道：“我也是那句話，你死，我就離開神族。”
“你……”青冥眼中的幽光閃爍，強壓著怒氣：“那你就等著看我是怎麼把神界毀滅，然後再毀滅了你吧。”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凰羽看著他消失之後的虛空，眼眸中淡淡的，眉間卻有著掩不住的擔憂之色。
怎麼辦？她該怎麼做，才能逃出去？
青冥走後，凰羽又合上了雙眼，隱約中聽到腳步聲漸近，她睜開了雙眼見到一人正站在她麵前。
“是你？”凰羽側了一下頭，眉間微皺疏離的聲音問道：“你來做什麼？”
“凰羽，答應父王，離開神族吧。”莫淩站在那裏，眼神中盡是不忍之色。
凰羽低低冷笑了兩聲：“你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她又閉上了雙眼：“請離開。”
“凰羽……”莫淩不忍的喚了一聲。他背過了身子：“我不想看你死……”
“如果你現在還是子陵，我會很開心，很高興。可惜……你不是，我的朋友陌子陵早就死了。”凰羽看著他，目光灼灼。
衣袖中，手指漸漸的收緊，莫淩強忍著情緒，盡量平靜的聲音問道：“你可還記得，我曾說要帶你離開這裏？”
他回過頭，眼中悲痛之色盡顯：“可是，你不願，我放下了一切，父王，報仇，為了保護你，跟你在一起，可是，你始終是不願。”
凰羽怔了怔，嘴角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莫淩低下了頭，繼續道：“如果……凰羽，如果，我現在再問你一次，你會有怎樣的回答？”
凰羽的麵色終是有些動容，說到底，她對莫淩，始終無法狠下心來，因為他有著和子陵一樣的容貌，因為，他有著和子陵一樣的聲音，因為，他就是她的朋友——陌子陵。
縱使她表麵再怎麼不願承認，可是心裏，卻還是無法做到恩斷義絕的。
“你……凰羽，你願意麼？”莫淩見她的神色緩和了許多，急促的問了一句。
凰羽回過神來，默然了片刻：“曾經我是怎樣的答案，現在還會是怎樣的答案。”
莫淩原本精光爍爍的眸忽然的暗了下來，扯出了一絲苦笑：“是啊，我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可是他還是問了出來，不知道是在給她一個機會，還是給自己一個機會，抑或，是想讓自己真正的死心。
曾經他花了那麼大的勇氣，才決定放棄所有，不顧一切的帶她走，她終是當作玩笑話來看。
莫淩背對著她，看著山壁淡淡道：“你知道麼？我也不喜歡戰爭和血腥，可是一想到母親和父親，我好恨，有些痛，終是不能夠釋然。”
萬年前，關於那個蕭蕭女君，和魔界魔王的故事。
那時，神魔兩界互相敵視，對於彼此之間，自然沒有什麼好話來說。
那日，青冥淡漠的繞著魔界巡查，然後又轉到了人間。他落在一個樹林裏行走著，一道紅色和白色的光從他身邊掠影而過。
若是從前，他肯定沒有那個心思去理會，與紫陌不同，他生性淡漠，不喜歡見人，更不喜歡被人見到。
這種事情若是紫陌，看到兩個人打架，恐怕會搬張椅子和桌子，然後再悠閑的放上幾壺酒，饒有興致的看人家拚個你死我活。
不過，他還是跟上去看了。
那緋紅錦衣的男子是他們魔界的，而那個白衣女子卻是仙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