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途中唐鬆專門找了柳尚說話,意在要他辭了當下的差事來家中幫忙。一來是家中人丁實在太單薄,再則蒼頭老趙雖然忠心,但辦事能力實在有限。柳尚畢竟是在青樓呆過多年,世事見得多也曆練得多,實在是管家的上好人選。
與在青樓裏做樂工看人臉色比起來,讀書人家的管家明顯是更好的出路。加之又有柳葉的事情在前,柳尚對唐鬆的這番安排實沒有拒絕的道理。
當天下午,柳尚就搬了過來,開始按照唐鬆的要求聯絡工匠準備整修殘破的宅子。柳眉是隨著柳尚生活的,自然也一並隨了來,隻不過她這身份就有些模糊,好在也沒人說這個。
晚上,在院子裏轉了一天思謀怎麼整修宅子的唐鬆剛吃完飯,就見唐達信攜著老大唐達禮與唐達勇一起登門。
唐達禮與唐達勇隻是被唐達信拉來做見證的,而唐達信與唐鬆實也沒什麼好說的。至於四弟唐達仁,看來也是任那小畜生當家作主了。
這番被一個素來瞧不上眼的侄子來了一出強車吃馬,唐達信的心情可想而知,他也沒有寒暄繞彎子的心思,將剩下的錢往老四唐達仁麵前一敦後,便將眼神瞅向了下首陪坐的唐鬆。
唐達仁看著這麼多飛票放在自己麵前時身子就是一震,再看看三哥那陰沉沉的臉色,臉當即就漲紅了,脖子梗了梗要說什麼時卻被走過來的唐鬆一個眼色給止住了。
唐鬆拿起那些飛票後仔細的點了點,他這動作頓時讓唐達信的臉色更黑了,攥在一起的雙手上骨節都泛了白。
唐鬆這樣的舉動連唐達勇都看不過去了,欲待起身說什麼時,卻見老大唐達禮微微擺了擺手。他素來惟大哥之命是從,見狀總算是沒再動,卻免不得重重的哼了一聲。
唐鬆沒理會這些個,仔細點完飛票後,向著唐達信燦然一笑,“多謝三伯了”。
唐達信氣的要吐血,“那封信呢?”。
“燒了”。
這話一出,唐達信“虎”的一聲站起身來,“你說什麼?”。
“那信箋幹係太大,留著總是個禍患,要是有個萬一……我也實在擔不起幹係,昨個兒事情都說開後,我這心裏也是一鬆,再也不願受那煎熬,遂就連夜將信箋給燒了。三伯就此盡可放心了”。
唐達信氣的身子直打顫,難得他一個身寬體胖的人居然能吼出那麼大的聲音,“小畜生,你欺人太甚”。
他這反應早在料中,唐鬆的臉色也跟著變了,“怎麼,唐達信你信不過我?”。
臉色鐵青的唐達信卻不再跟他說話,轉身過去盯著唐達禮道:“大哥,這小畜生如此行事,需怪不得我不講宗族情分了”。
說完,唐達信轉身向外走去,他家素來富庶,家中養著的下人眾多,要幹什麼也不難猜知。
“三伯好走。對了,柳葉與莊海山今個兒去了洛陽,因是走得早也就沒給三伯辭行,遂就托我代為感謝三伯的成全。隻盼著三伯一家人丁興旺,代代福壽”。
唐達信原還想著事情到了這一步,要想此後不再受唐鬆威脅就隻能霸王硬上弓,好歹帶著家丁們圍了宅子將信強搜出來。想來這麼重要的物件唐鬆也不可能放在別處。隻要那要命的東西一到手。唐鬆這小畜生當場就能打殘他,隻要不落下人命,這事斷沒有不能了結的。反正依著大唐律,若是宗族之內起了衝突,照例是先由宗族內部處理,結果報衙門備案即可,大哥斷沒有偏著這小畜生的道理,至於老四那呆子更是好擺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