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1 / 2)

“哦!”,三言兩語,說的依舊是些不著調的話,但柳眉心中積攢了好幾天的緊張確乎是減少了一些。

剛走到密棚門口,唐鬆又把她給叫了回去。

“幹嗎?”

“突然想到你如果兩首都是唱俚曲的話實在不妥,第一首嘛就改成這個”,唐鬆把那詩念了一遍,趁柳眉記誦的當兒又前後想了一遍,雖然臨時改動不太好,但對唐朝的歌女們來說唱唐詩那是隨口可來的,也不存在什麼生疏不生疏的問題,“嗯,就這樣,去吧”。

柳眉進了密棚,唐鬆也沒急著上看台,現在上去難免有些氣悶,且等一會兒快要開始時再上去不遲,反正看台上最好的位置是要花錢買的,也不怕都被人搶了。

隨意在這江邊閑看各家豪商富戶們搭建的彩樓,堪堪等他將要看完走在場地中央準備往看台去時,就聽一陣驚聞鑼響,場中的人群頓時如潮水般向兩邊退卻,身後左側的花門處駛來一輛被一班八個衙役緊緊護住的軒車。

唐鬆也被人潮裹著向後退,不過他身量高挑,站得高看得遠倒也不覺得氣悶。正在他向那軒車閑看時,卻見那軒車的簾子掀了起來,似是有人向他招了招手。

因為光線的原因,軒車裏麵的人可以看到外麵,外麵的人卻很難看到光線更暗的軒車裏麵。誰知道呢?這一塊兒這麼多人,未必就是向我招手,唐鬆沒太在意,那隨著軒車的皂衣紅裹肚衙役卻擠過來一個走到他麵前,“別駕大人有請”

方別駕軒車裏坐著的另一位正是鹿門山上老相識的方山奇,唐鬆跟著兩人上了看台,不消說這是最好的地方,各項準備也做得最足。

初夏天氣熱,剛才人又多,唐鬆擠出一身熱汗來。在此間等著服侍別駕大人的兩個丫鬟送來熱水和手巾把子,唐鬆也沒客氣,跟家裏一樣爽爽利利的洗了個手臉,坐下倒了一樽上好的河東葡萄釀,又在旁邊的托盤裏取了兩條雕工極好的小冰魚投進酒中後,舒服的歎了一口氣,“能在這人潮如海的地方享此安閑,真是好愜意。方山人,咱們這可是沾了別駕大人的光”。

方山奇與方公南洗過了也來坐下,看到唐鬆這隨意安閑的樣子相視一笑,“現在知道沾了我的光。今天上午你可是沒給我台階下啊”。

方公南自斟了一盞茶,微笑著道:“今日這江漢之遊可是我到任之後欲展布文事設下的第一場詩會,卻全讓你給攪了”。

冰魚融入酒中,琉璃樽上浮起一層淡淡的冰珠,唐鬆舉樽小呷一口,全身激靈靈一顫,真有說不出的冰爽,“別駕大人這話說的可不公道,上午在打花櫓上受氣的可是我”

道人方山奇也自倒了一樽魚兒酒,饒有興致的看著兩人說話,其實更讓他有興趣的是唐鬆此時的表現。他素來知道方公南的官威重,滿襄州城的士子隻怕沒誰能在他麵前如此自然,不,這已經不是自然了,唐鬆現在還真有些揮灑自如平交王侯的味道了。

上次在鹿門山晤談時就是如此,不過那還好想,畢竟那時唐鬆並不知道方公南的身份。而今既已知道他的身份後還能如此……這士子還真是個異種。

“‘有我在,你們還寫什麼詩’”,方別駕難得如此放鬆,竟原樣學出了唐鬆上午在打花櫓上說過的話,那淡淡然的語氣還真是惟妙惟肖,“你撂下這句話就走了,隨後的詩會還真是索然無味啊。那些個士子無論寫詩還是評詩都是縮手縮腳的再也放不開了”。

唐鬆笑笑,不再接這個話題。這時金刺史到了,方別駕少不得要去寒暄一番,隨後在這兩人一起下去露了露麵,龍華高會便正式開始了。

唐鬆走到看台的護欄處向下看了看,隻見兩人高的看台下麵已是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人頭似是延伸到了襄州東城的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