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何必知道?(1 / 2)

既然宋之問這正主兒到了,唐鬆也就不願再躲在掩著的窗戶後看人。

一身青衣小帽打扮的他出了門,站在廂房門口向宋之問看去。

其人約莫三十五六的樣子,麵白微須,偏瘦的身形搭配上考究的衣飾,風儀極美。

正在打量時,身邊又多了一個人。同樣的青衣小帽,水晶還是跟不出來了。

好在這天鄭府人太多,下人也太多,而且因本府人手不夠用還有許多是從別府借過來的,本就有些微亂。再則兩個青衣小帽站在房間門口等著傳喚伺候也盡說得過去,是以並不曾引起什麼注意,也沒人來驅遣他們。

唐鬆抬手給流雲裙少女整了整有些歪斜的小帽,注意力卻全在那桌席麵上。

聽同桌說到年來最為得意之事,宋之問笑的很歡暢,口中雖然謙遜著,臉上卻是要發出光來。

笑說完這個話題,幾人因就說到了鄭老夫人如何的好福氣,今個兒上官婉兒能不能回來之類的。隨後,閑聊間自然而然的也說起了坊間熱議的大花魁之爭。

這回是那個字喚“獻鬆”的人先開口,語氣間帶著玩笑的隨意,“某聽說今天新老花魁可是要聯袂登場了,人人皆知如意娘是你的紅粉知己,延清你就一點不擔心?”

名士、名僧、名妓原就是分不開的,更別說這還是社會風氣異常開放的唐朝,官員名士們有幾個煙花青樓中的知己真是再正常不過了,漫皇城六部莫不如此,這樣的事兒隻會被視為風流淵藪,沒什麼好指責的。

譬如中唐時與白居易齊名的大詩人元稹就曾與名妓薛濤過從甚密,進而被傳為廣為人知的風流佳話。

聽到這個話頭兒,宋之問笑著搖了搖頭,卻是不曾說話。

“噢,看來延清是勝券穩****”,那獻鬆笑著歎息了一聲,“可惜呀,原本想著今個兒還能有一場熱鬧瞧瞧,也算逗個悶子。看延清你這樣子怕是沒戲嘍”

“杜必簡,沈雲卿,陳伯玉等人不出。方今天下還有誰能與延清一較文才的!不過看延清你如此自在安然的樣子,想必定已知道是誰為沈思思掌筆了?”,字喚“仲連”那人說到這裏,笑著催促道:“速速說來,也免得我們再苦猜啞謎”

是誰站在沈思思身後與宋之問打擂台。這個問題確實是時下洛陽士林頗為關注之事,所以此人一開口發問,眾人紛紛附和,必要宋之問給個答複。

這時節宋之問想不說話也不成了,拱手笑著道:“不過是場歌舞罷了,列位何至於此!罷了,罷了,我說就是。必簡、伯玉諸兄公事繁雜,確實沒心思來湊這樣的小熱鬧。至於為沈娘子掌筆之人,我倒是聽如意樓的人說過一嘴,據說是個從山南來京的士子,隻因以前從不曾聽過這人,是以那名字也就沒記住……那裏是不肯說!實實是沒記住,諸位便莫要再逼問了”

“噢?居然是個無名之輩!”,那幾人聽說杜審言等人確實不曾參與其事後頓時意興闌珊起來。

一個是剛剛在聖神皇帝麵前以詩作出盡風頭的詩壇魁首宋之問,另一個卻是宋之問聽說後連名字都記不住的無名之輩,實力差距太大嘛,這新老花魁之爭還有什麼看頭兒?

歎息聲中,仲連複又開口道:“沈大娘子勇氣可嘉,隻是用心太切竟至於進退失據了。不過延清你可知道她這次所唱的究竟是什麼歌詩?”

“不知”,宋之問漫不在意,“又何必知道?”

此言一出,眾人皆讚,“好豪氣!”

恰在這時,一身喜慶華服的鄭老婦人接受完來賓的賀壽後笑吟吟的走了出來,滿院賓客隨即起身。那桌席麵上的閑談也自然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