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章 跑?總有跑不了的時候(1 / 2)

“我要唐鬆”太平公主此言一出,上官婉兒雖然盡力保持著神情不變,但眼神卻猛然一緊。

原本麵色和樂的武則天眉頭一緊,“唐鬆?自你去歲染病後便少有外出,什麼時候見過他了?”

太平公主容貌美豔,但這種美貌卻並不以柔弱取勝,尤其是那雙劍眉令人過目難忘,此時猛一揚眉,頓時就有一股英氣勃勃而出,“就在中秋之夜。女兒病好之後在迷思園辦下的第一場大詩會就被這唐鬆給攪了”

迷思園詩會之事武則天自然是知道的,太平這一提她頓時就想了起來,“迷思園與清心莊隻有一牆之隔,四世家借你那園子來辦詩會本就是沒安好心,被攪了也不冤枉”

“母親!”太平公主聞言一聲嗔怪,隨即接著說道:“女兒心有不服,待賓客們都散去後,便帶人到了清心莊,想看看那唐鬆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居然敢在神都如此狂妄”

聞聽此言,上官婉兒心中一動,聖神皇帝沒說錯,這位太平公主可真不是好相與的,她若存心要找唐鬆的麻煩,那還真就是個大麻煩了。

武則天挑了挑眉頭,“如何?”

“女兒趕得倒是巧,方到園門處就正聽著有一個樂伎在唱詞,那詞……”臉上有了淡淡笑容的太平公主說到這裏時竟然有些詞窮,往日伶牙俐齒的她居然不知該如何形容那首《水調歌頭》了。

略一停頓之後,她索性將那首讓人一聽之後便過目難忘的曲子詞給輕吟了出來。

吟完之後,太平悠悠一聲歎息,“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這字字句句就像都說到了人心裏,中秋之夜聽到這樣的曲詞,不瞞母親,縱然是女兒也不免為之心弛神搖,原本滿腔的怒氣竟被這一首曲子詞給澆滅了不少”

“確實好詞!婉兒,你且記下了,稍後著蘭三娘用心習練,改日咱們也好生聽聽”

“還不止於此。那樂伎方唱完這首曲子詞,唐鬆又長吟了一首《把酒問月》的歌詩,亦是絕妙神品,讓人一聽之後便再難忘懷”

言至此處,太平起身從禦案上拿了一支紫毫禦筆,就那麼敲著身前的刑窯白瓷茶盞,循著唐鬆當夜的語調將《把酒問月》長吟了一遍。

吟完之後,太平看也不看那被她敲出了許多小缺口的茶盞,雙眼閃動著亮晶晶的光芒說道:“女兒府上竟無一個文詞之臣能與這唐鬆比肩的,母親……”

不容太平再多言,武則天先已把話給堵死了,“你要別的皆可,但這唐鬆不行”

這許多年來,太平凡有所求,武則天還真沒有不答應的,此次卻為了一個白身士子破了例。這讓剛剛大病初愈的太平心中滿是委屈,苦求著隻是不依。

看著這個跟自己年輕時幾乎一模一樣的小女兒,想想她剛剛大病初愈,武則天難得的心軟了一下,但也隻是一下而已。

唐鬆是斷不能給她的,隨著太平公主求肯愈多,武則天心裏慢慢有了些煩躁,臉色也隨之陰沉下來。

便在這時,上官婉兒突然輕咳了兩聲。

待太平公主看過來時,上官婉兒向她打了個眼色。

這時,太平終於注意到武則天臉色的不對了,當下住口不再多說。

有四位兄長的遭際在前,盡管太平公主獨得寵愛多年,但當麵親眼母親臉色陰沉時心中難免有些忌憚。

唐鬆沒要到,心性堪稱驕縱的太平公主自然快活不起來,勉強陪著母親說了一會兒話後,便起身告辭。

從宮中出來,太平的心情就一直不好,直到鞭打了兩個眼色不到,伺候不周的隨行從人後,才勉強覺得爽利了一些。

“公主,是回府,還是去園子?”隨從小心翼翼的來問行程,卻惹得太平又是一陣心煩,少不得又是兩鞭子過去後方才煩躁聲道:“回什麼府?去園子”

車馬轔轔,沿途所遇之車駕無論士庶官宦莫不聞風避讓,太平一路出城順利的返回了迷思園。

在園子中閑走了一回後心裏還是安靜不下來,自小叛逆心就極強的太平最終咬了咬牙,帶了三兩個從人到了清心莊。

見是她來,門房老張暗暗叫苦,卻又無可奈何。太平一路直接到了唐鬆的公事房後,也不叩門就直接闖了進去。

此時唐鬆剛剛看完快馬從陳子昂處取來的書序,正要出門將之送往印社,剛走到門口,卻不防門戶猛然被人從外麵推開,這下子,那扇推開的門就結結實實的撞在了唐鬆的鼻子上。

一陣劇痛襲來,邁步而入的太平公主剛一進門就見到唐鬆捂住鼻子,眼中被刺激的淚水直流的尷尬模樣。

刹那之間,太平公主的心神一陣混亂,恍若時光倒流,她又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在長安,她推開了一扇門戶,撞上了在裏麵不安的等待著她到來的那個人。

那一年,那個人一如唐鬆這般的年紀,一如唐鬆這般的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