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劍封喉(1 / 3)

瑤光殿內除了上官婉兒及一些宮人之外,並無一個穿官衣者,顯然這是一次針對唐鬆一人的召見。

既是如此,已有大半年未見的武則天就沒坐在殿內為她專設的禦座上,而是讓人在靠著凝碧池的窗下擺了一張民間常見的竹夫人,整個人輕鬆隨意的躺在上麵。

見唐鬆進來,武則天也未起身,依舊半躺著,隻是略舉起手招了招,“行禮就免了,且到這兒來,容朕好生看看你”

聽武則天的聲音裏帶著淡淡卻又明顯的喜悅之意,再看到她如此隨意裏又透著些親近的招呼,唐鬆頓時心下大定,知道她這是對自己的任務完成情況甚是滿意,看來,這一回的厚賞必定是跑不掉了。

一路直到唐時名竹夫人,其實就是後世的竹涼床前,唐鬆這才站定身子,提足了精氣神兒坦然麵對武則天的打量。

盡管他強忍著,但那兩處刀傷畢竟不是白給的,這一路昂然直行後,臉上的表情尚能控製,額頭上因為疼痛而沁出的汗珠卻是控製不住也遮擋不了的。

上上下下將幹淨利落,風神如玉的唐鬆好幾番打量後,武則天將滿含著毫不掩飾欣賞之色的眼神落在了唐鬆額頭的汗珠上,“你這個唐鬆啊,什麼都好,就是這強梁性子還要改改,朕既允了你可乘肩輿入殿,又何必自苦如此?”

說完,武則天微微側頭過去看了看正在給她捏著肩臂的那人,繼而又將目光落回到唐鬆身上,這情形分明是在將兩人暗做比較。

其實不隻是她,自唐鬆進殿之後,那些個當值侍奉的宮人們雖然不敢抬頭明目張膽的瞧,但私下裏卻都在盡量用著眼神的餘光做著同樣的比較——一邊是去年常常進宮,眉目俊挺,風神如玉的唐鬆;另一個則是近來常伴帝側,麵如蓮花,膚色如玉的張六郎,二人之間,孰美?

自張昌宗進宮以來,這個問題就被提出,雖然張昌宗占據著絕對優勢,但力挺唐鬆的也很有一些,是以兩派一直暗地裏爭議不休,無形中幫苦悶的宮人們打發了許多無聊空虛的時光。

爭論之所以一直不休,就是因為張昌宗進宮時唐鬆已經離京而去,兩人之間沒有放在一起硬碰硬比較的機會,今天這個時候終於到了,這些個當值的宮人們又怎能忍耐得住?

武則天將兩人看完之後,指了指那正低頭為他按摩肩臂的人向唐鬆笑問道:“這是朕新收的內侍張六郎,聽婉兒說,宮中早在議論你與他孰美之事,待得知你今日要進宮,甚至還有些個宮人為此下了搏戲,賭一輸贏。唐鬆,現今你自己說說,你與六郎,孰美?”

唐鬆自進殿以來注意力便都在武則天身上,兼且那張昌宗一直在低頭為武則天按摩,是以根本就注意到他。

此時聞問,遂向正抬起頭來的張昌宗看去。

剛才親眼目睹武則天對唐鬆如此隨意親近後,此時抬起頭來的張昌宗眼睛裏有著近乎不加掩飾的嫉妒與敵意,但他碰上的卻是唐鬆含笑點頭後和煦的眼神。

自己敵意滿臉,別人卻是如沐春風,這讓張昌宗反應不過來,猛然愣了一下。

唐鬆自然知道他嫉妒敵意的由來,不過他對此卻是毫不掛懷,這麵首之位請我我都不幹的,何至於?向張昌宗雲淡風輕的一笑後,便細細打量起這個堪稱曆史上最為著名的男寵來。

張昌宗與他一樣也是頎長的身形,身高尤有過之;再說五官的話,其精美處更是將唐鬆甩出八條街去,至少唐鬆自己是這麼認定的;最妖孽的是那一身皮膚,真不愧膚色如玉之讚,把唐鬆後世今生所有見過的人都算上,不管男女,竟是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他的,看來唯有等“溫泉水滑洗凝脂”的楊貴妃橫空出世之後,才能有穩壓住他的人吧。

男人長成這個樣子,真是,真真是令人發指啊!跟眼前這張昌宗比起來,後世裏那些著名的花美男真心是弱爆了,這才是真正的花美男哪。難怪他能被讚譽為再世潘安,難怪其能成為古今第一男寵,這自身條件真是好的逆天到妖孽的地步了。

他在打量張昌宗,張昌宗也在打量著他,看著看著忽然開口道:“唐公子麵聖之心未免太切,以至於出門時竟然忘了敷粉嗎?”

他這一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分明是在譏笑唐鬆太黑,還透著明顯的嫉妒之意。

聽到這話,原因雖然不一樣,但武則天與在稍遠處侍立的上官婉兒不約而同的都蹙了蹙眉頭。

“某天生膚色便黑,然則卻從不敷粉”唐鬆灑然一笑,又對張昌宗和煦的頷首微禮之後向著武則天說道:“張內侍之美實已到了巧奪造化,獨占天地靈秀的地步,在下不過就是一普通人,如何能比?”

實在是因為張昌宗的確長的太美,所以唐鬆這兩句讚語確實是發自真心,他稱讚時的這份真心不僅是武則天、上官婉兒及那些個宮人們聽出來了,就連張昌宗自己也聽出來了,站在武則天身後的他第一次對唐鬆笑了笑,盡管笑的很勉強,但畢竟算是露了個笑容。

上官婉兒看看張昌宗,看看唐鬆,然後又看了看武則天,她那看向三人的眼睛裏先後閃過幾分輕嘲,幾分濃濃的愛意,幾分拚命想掩飾也掩飾不住的驕傲。隨後稍稍低下頭去,嘴角卻揚起一個如春光般明媚的小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