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一個時代的結束,一個新時代的來臨(1 / 3)

隨著正遭上官謹虐殺的武三思被唐鬆斬下頭顱,這一晚神都內宮圍繞皇權之爭而上演的一幕幕曲折離奇的大戲終於落下了帷幕。

皇權之爭的結果雖然以廬陵王李顯的意外勝利而結束,但陷入這一場大爭的眾人卻愈發的忙碌起來。

宮城裏鬧出了這麼大動靜,李顯夫婦為能順利登基,在此刻至天明的這段黃金時間裏還不知要做多少謀劃,見多少人;狄仁傑與武攸宜自然得跟著他們一起轉;太平還有那五千勤王兵馬的事情要處理;就連上官婉兒也需巡視整個內廷,安撫住那些惶惶難安的宮人們,確保內廷的穩定。

所以,自武三思死後,唐鬆居然就成了當下唯一的清閑人。

著上官謹先行回家,並囑托其明日一早往洛陽城門處迎候陳玄禮後,唐鬆孤身一人在幽獨的夜風中緩步向武則天的寢宮走去。

之前的變亂來的太快,轉折的又太急,各方皆都將全部精力投入了保命或是皇權之爭中,以至於這裏竟然無人顧及。此時再看看李顯夫婦忙碌的景象,怕是至少要到天明之後他們才會有時間過來,進而議定武則天的身後之事。

適才府軍的逼近與合圍嚇破了宮人們的膽,合圍方撤,寢宮中的宮人們都已逃的無影無蹤。

所以,當唐鬆踩著參差不齊的慘白月光走進寢宮院子時,這個天子的寢息之地居然是一片寥落的寂靜,院中枯樹上偶有三兩聲寒鴉夜啼,不僅沒有給寢宮帶來些生氣,反而益增了渺遠的淒涼。

月光愈發慘淡,如同唐鬆不再收束心思與情緒後的臉色,一步,一步,他緩緩的走進了燈樹依然灼灼而明的寢宮正室。

寢宮內死一般的寂靜使得每一響腳步聲都顯得如此刺耳,來此已經數年的唐鬆恍若又回到了穿越之初,眼前的一切都顯得如此不真實,他正一步步走進那讓人欲說還休的曆史煙雲中。

用手分開宮中有些淩亂的第二層單絲羅帷幄時,這種感覺更強烈了,無聲的轟鳴在心底滾滾鳴響,兩扇帶著濃濃曆史滄桑的大門在他麵前訇然中開。

掀開帷幄走進去,於是唐鬆就看到了那些奢華的布設,看到了地上淋漓的血跡,倒伏的獸形香爐;看到了那張華美無雙的七寶高榻,以及榻上那個卸去妝容後肌膚鬆弛,蒼老疲憊而又銀絲滿頭的女人。

武則天依舊保持著死時的姿態。寂靜的宮室,死在榻上的女人,這原本應該是很恐怖的一幕,但不知為何唐鬆心中卻沒有半點恐懼,甚至就連剛才進來時的那種不真實感也全然消失。

仿佛就在看到武則天的那一刻,他便走進了那訇然中開的曆史之門,真正的融入了這一段不斷流動的曆史長河,並成為其中的一份子。

保持著進來時的姿勢將武則天看了許久後,唐鬆方才再次邁步,步子很輕很輕,似是害怕驚擾到了什麼。

撿起地上斜滾著的香爐,將那具小宮女的屍體送到帷幄的另一側,然後再將淩亂的宮室一一整理妥當,唐鬆默默的做著這一切,一聲未發。

待宮室整理完畢後,唐鬆洗手,擦幹,而後來到了此前一直沒碰過的七寶高榻前。

抱起身姿淩亂的武則天將之在高榻上放置好時,唐鬆沒想到這個多年來睥睨天下,俯視蒼生的高大女人竟然會這麼輕。

安放好,蓋好錦被,唐鬆又取來各項物事,先是細細擦拭了武則天額頭及臉上的血跡,繼而又用梳子將她那淩亂的銀絲一一理順。

最終,榻上被收拾的一絲不苟的武則天就像睡熟了一樣,又恢複了一個死者,一個千古女帝應有的尊嚴。

做完這些,唐鬆取來酒,在七寶高榻前三奠之後,便拎著酒甌坐在榻尾一口口喝起來。

天寒,酒更冷,但穿喉入腸之後卻如烈火,一口一口,此時的唐鬆飲酒再非素常所好的品呷,而是大口鯨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