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彧與一行馬賊立在原地,目送著周維康遠去。
直到他躥入了野林中,再也看不見身影,
賈彧這才猛然揮舞起拳頭,朝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的馬賊臉上狠狠揮舞了一拳。
他鼓著腮幫子吐了口血痰,罵罵咧咧道:
“你他娘的下手曉不曉得輕重?傷了老子這張臉,日後大夥兒都得跟著喝西北風!”
賈彧這一拳力道不輕,
那馬賊冷不丁吃了這一擊,足下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
這會讓抬起頭來,臉腫得老高,
卻是洗了方才那副凶神惡煞的麵孔,抓了抓頭皮,對著賈彧哈腰賠笑道:
“老大息怒老大息怒!這不演著演著就演過頭了......再說了,偏得是戲真了那姓周的才會信不是?”
他一邊輕輕抽打著自個兒耳光,一邊奉承賈彧,
“不過老大當真有能耐!瞧他方才那樣,像是離了您就活不下去了似的!
要我說這三千兩的‘贖金’屬實是要少了。怕不是老大想要天上星子,他也得老老實實給您摘下來,大夥兒說是不是?”
旁人附和道:“是這麼個理!方才老大一哭,我瞅著那姓周的可心疼壞了。”
“就是就是,他豁出命去都要護著老大,可見老大在他心裏的分量有多重。”
“從前那些富賈家的女兒對老大不也都是死心塌地的?隻可惜她們的銀子多數都在家中父輩手上攥著,倒不如直接從男人身上下手,銀子來得也更輕鬆些!”
於一眾恭維聲中,有一人怯怯地喃喃了一句,
“隻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回京報官去......他是軍機處的人,得罪到這樣的官家頭上,他一旦較真,那往後咱們的日子可就難了......”
“他當然不會。”賈彧篤定道:“不單不會,他也不敢。且不說他不舍得我出意外,就算舍得,他一旦報官,我倆的事兒就肯定藏不住。他在前朝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事兒讓一旦傳出去,跌了麵子不說,有損皇家顏麵,在皇上麵前他也不好交代。”
“話雖如此,但為保萬全,咱們拿了銀子後,不如把他給......”
“啪。”
賈彧猛地一巴掌拍在了說話之人的後腦勺上,
“你腦子是不是被狗給啃了?他是朝廷的要員,又是皇上的表親,你殺了他咱們哪裏還能討來活路?到時候拿了銀子,我回去應付他幾日,便說彼此不合適,然後隨便找個由頭給他留封信,不告而別就是了。
你方才沒聽見我說的話?我倆那事兒不光彩,他不敢節外生枝,我一走了之,他更不敢正大光明派人來找我。啟朝這麼大,有了這筆銀子,咱們兄弟去哪兒不能快活?”
天邊血染的夕陽漸漸被烏雲覆蓋,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水氣與土腥味,
山雨欲來。
一行人有說有笑地去了山腰處的破廟裏,
賈彧府上的管家早已在此恭候多時。
他提前備下了美食美酒,眾人把酒言歡間,隻等著周維康等下乖乖帶著銀子送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