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紅想到胡姨娘一大早跟她說的話,胡姨娘已著她的家人來領銀子,就算她在持府再幹二十年也沒有這麼多銀錢的,她家人有了錢,她的父母、姐妹會好過很多倍,她這一死也值得了。金紅便橫了心跪在地上猛磕頭道:“老爺,冤有頭、債有主,所有的事都是金紅一人做的,和姨娘半點不相幹,金綠是被我威脅了。”
胡月雲剛沒了希望的哭訴,這會一聽金紅擔下了所有的罪責,心裏又一下子敞亮起來,忙不迭的停止哭訴嘴裏罵罵咧咧衝上前去就要打金紅。“喪盡天良的賤妖精,竟然做出這等事來,真真的害我被老爺冤枉。”
持老爺舒緩了一下剛才痛苦緊繃的黑臉,瞥了金紅一眼道:“為何要下毒?”
王夫人看了持老爺一眼便知道她剛才說的那句以退為進激怒持老爺的話,是白說了。原本是可以處死胡月雲的,誰道半路卻殺出個程咬金,王夫人心下不快但麵上還是忍了,拿眼斜瞅著金紅。
金紅白挨了胡月雲兩腳,臉上掛著淚吼道:“府裏人人都欺負我,我是下人怎麼了,天生就是來受欺負的嗎?我恨,我恨家裏窮極了,我恨我是下人,半點由不得人,我恨”金紅說著就要向桌子角撞去。
持老爺常年走商隊,會些功夫身手極利落一把抓住了金紅的頭道:“金華堂也是你撒野的地方,拖出去亂棍打死仍亂葬崗去。”
陶小乖看著這場麵,心裏不由得一顫,持老爺根本就不想按照家規處置胡月雲,剛巧金紅是要把所有的罪責都頂著了,持老爺哪管誰是誰非隻要不殺胡月雲又能給大家一個交代即可。胡月雲她畢竟做了他十八年的侍妾,又是四個孩子的生母,他怎能忍心?
其實,一家至親裏麵講什麼理講什麼家規、家法的,到頭來還不是恩情最重要。但往往這樣包庇的恩情,最容易寵溺壞了人。
胡月雲的四個孩兒見事情真相已白,金紅已被發落,哭聲就漸漸的止了。金華堂內一時安靜了許多,似乎就連外麵風打窗戶聲聲響,都能竄進人心裏了。
王夫人望了望窗外,起身攙了持老爺坐下道:“雲妹妹自是被那起子糊塗下人給冤枉的,事情既已真相大白,老爺自不必動怒。”王夫人又把茶盅朝持老爺子手邊移了移。
期間金玉又給持老爺換了盞新茶盅,放在黃花梨木雕花桌邊。持老爺看了看如釋重負般端起茶盅粗飲了一口。
陶小乖看了看王夫人和持老爺,叩頭道:“老爺、夫人現在事情真相大白,持府和劉府都已經中毒,需要抓緊時間盡快解毒,陶小乖懇請為持、劉兩府效力找高明的大夫醫好眾人。”陶小乖不知道為什麼要把劉府故意說了出來,是為了金紅的冤屈嗎?是想質問他們不明不白就草菅人命嗎?
持老爺雖然聽到了劉府,可眼裏隻閃現了一絲詫異,又看了眼眾人道:“我剛帶隊歸家累的很,隻一條不管用什麼方法要盡快醫好眾人,其餘事情就全交由夫人處理。”說完看了眼王夫人就起身向內室走去。
王夫人早已知了持老爺的意,胡月雲是斷斷殺不得的。眼下也隻能給她個教訓讓她吃吃苦頭。王夫人先吩咐了陶小乖持、劉兩府的人命要緊,要她務必不惜任何代價找到高明的大夫為兩府診治。又著金玉給她在持府賬房支取了五百兩銀子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