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有個侍衛跑過來,語氣中帶著哽咽,這時天色已晚了,大部分人家都已經休息了這時候不可能發生什麼事情了呀,王曦略過我,走到侍衛跟前說:“一個二個都急衝衝的,成什麼體統。”
侍衛用自己的大手掌,摸了好幾次的臉,像是在擦汗又像是在擦淚水,聲音哽咽就知道他在哭,聲音都斷斷續續的說到:“夫......夫人......將軍,將軍在宮中陪大王時,遇到刺客,將軍為了救大王與刺客......刺客打了起來,將軍他,將軍他中了刺客的毒而亡了......”
王曦向後退了兩步,我上前扶住她,強顏歡笑到:“你別亂說,將軍身經百戰如此驍勇,隻是一個小小的刺客罷了怎麼會這麼輕易就中毒而死了呢?”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嗓音跟自己的手一樣抖得厲害。這是我預想中的,隻不過來得太快了。
侍衛摸了好幾次眼淚,說:“宮中醫士都在拯救,可是毒性極其的重,將軍片刻便沒了,死之前還告訴我們要好好待夫人,好生伺候夫人.....”
王曦臉上有一個我說不清的表情,她回頭看著我張了幾次嘴卻沒說出來話,那本來就白皙的臉龐顯得更蒼白了,她漸漸開口,聲音輕的卻像是快要飄散在風中一樣:“你說什麼......”一句話都還沒說完,她便虛弱的從我手上滑落,我跟隨她一同跌落在地,她輕的就像是一片羽毛一樣,輕的讓我不敢用力抱緊她,可是我好想好想抱緊她,好想抱緊這個有那麼多苦衷的女子,流不出眼淚,眼睛卻紅紅的,我看到她昏過去的前一秒的嘴型,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她口中念的是她最討厭的那個人的名字,她嫁過來名義上的夫君,鎮國大將軍韓辭的名字。隻可惜沒發出聲。
將王曦扶到床上,回頭望望扶桑花花瓣在窗外散落,我看著那些散落的花瓣,揉揉發紅幹澀的眼睛,想哭,心中想道韓辭你說的時機來的果真如此之快。
望著散落漫天花瓣的天空,心想韓辭你到底是怎樣愛著她的。
第二日,韓辭的屍體從宮中送回將軍府,不是王親貴族是沒有資格從宮中出殯的,所以就算是為救王莽而死的韓辭也必須從自己的府邸出殯,人死後第二日就出殯這件事情是前所未聞的。沈言身著一身白色的喪服,跟平日裏他愛穿的白色長袍不一樣多的一份肅穆和沉靜。他在門口等著我,沈言作為韓辭多年的好友韓辭出殯自然要陪同,而我一同跟去隻是為了完成韓辭那個心願的。將腰上的那個白色帶子係緊,將韓辭那日給我的琴譜揣在懷裏,記起韓辭那張模糊的臉,那一別竟然真的是永別,我以為憑我的智商肯定永遠都不知道韓辭所謂的合適的時機到底是什麼時候,不過現在真是太合適
不過了。
我看著微微陽光下沈言那張看起來與平日裏不同的神情說:“沈言,你是不是很難過?”
沈言回頭微微低頭看著我:“為什麼這麼說?”
我安慰他:“生死是人最正常的一件事情了,你也不必太介懷了。”
沈言說:“你說,韓辭是因為刺客而死的嗎?”
我愣愣的看著他,突然知道他的意思,說:“不是。”
韓辭是一國將軍,本來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且世間傳聞的還是將軍的夫人是大王親自賜的婚可見大王對將軍的重視程度,但是這種想法久而久之就變成既然大王都覺得將軍很好,為何將軍不當一國之主的想法了,本來伴君就如伴虎在百姓心中地位超過了君王肯定是要死的,功高蓋主必定活不了多久。有時候你所謂的愛戴卻成了他的致命毒藥。
韓辭一直都很尊敬王莽,因為他給了他生命,給了他一切。那杯毒酒也肯定是他自己喝下去的。而喝下去的那一刻竟有一種得到解放的感覺,死了多幹淨了。
走到韓府門口,早就已經準備了一切,大家都在門口等著沒有說一句話靜靜的等著將軍夫人出來主持局麵。王曦在荼荼的扶持下才緩緩的從門中走了出來,身著是一身本該就有的喪服,可是她頭上新梳的發髻和那根耀眼的簪子卻讓我不能移開眼睛,她梳起一個高高的發髻,收起了平日裏隨意灑落在背後的長發,這種發髻是那個年代嫁做人婦的女子必須梳的發髻,表示自己是已有丈夫的人,我到韓府雖然不久但是時間也不短了,如果我沒記錯,王曦這是第一次梳這個婦人發髻,臉上沒有任何的粉黛修飾,美麗的如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飾,就算是那身難看的喪服穿在她身上也是明豔的不可言喻,可是那麼肅穆的一個場景,她頭上那根華麗的發簪是否又太不應景了些,每走一步穿上的細小的寶石線就在蕩漾,如此招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