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瑜。”門外傳來低沉的男聲,是俞墨的。
我瞄了一眼睡的正香的小東西,抿了抿嘴,裹著外套磨蹭到門口。
手觸到門鎖的時候,我頓了一下,“有事麼?”
“你有沒有,胃藥。”
臨近了才發現,他的聲音有些虛弱,而那聲音似乎是從牙齒縫中擠出來的。我趕緊把門打開,“有啊有啊,你快進來坐。”
他一米八多的個子此刻看起來有點弱弱的,整個人倚著門框,額頭上有薄薄的細汗,順著脖子滑落。手背上青筋暴起,指骨泛白,身上還有很大的煙酒味。
我猜,他八成是和那男人鬧矛盾了,然後借酒澆愁,加上沒吃飯就胃病犯了。開得起路虎的男人一般除了家境殷實的就是事業有成的,前者享受居多,後者打拚較多。俞墨看起來應該屬於那種工作起來廢寢忘食的,忘著忘著就生出毛病了。
我找出胃藥,這還是之前給夏友靳準備的,我那男閨蜜胃也不好。難不成天下男人的胃十個有九個都不好?
保溫壺裏的水還很燙,我睡覺前開得水。看他疼成這個樣子,我就去廚房拿了兩個碗,來回倒騰水。我一緊張就慌就慫,水就濺的哪裏都是,一不小心就燙著自己了。
“宋子瑜,倒個水都能燙著自己,你也是人才,智商過一百六了吧?”俞墨病成這樣還有力氣嘲笑我?
“還行。”我不鹹不淡的回了句。
“別急著回我,我是說……”他拖長音,眼睛裏砸了笑,“負的。”
我被他的話狠狠的噎住,我端著捯飭好的水,瞪他,“欺負小姑娘你有意思麼?”
“你是小姑娘啊?”他驚訝的看著我,“還真沒看出來。”
“……”
我竟——無言以對。
對於俞墨這般喪心病狂的腹黑,我決定采取簡單粗暴的戰略方案!
我退坐到挨著電視機的沙發上,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把碗放到茶幾邊緣,盯著我家沙發上的花紋看。這水和藥都不給你,疼死你丫的。
進不了你的身我倒退不就得了。
“生氣了?”
“這就生氣了,度量夠小的。”
“宋子瑜,你不是一小姑娘家吧,小姑娘家的怎麼會和我這病人計較?”
我抬頭,“哼”了一聲,“本姑娘度量很好,不輕易生氣。”
“藥。”我剛緩了臉色,他就下了命令。
我又坐到他身邊,把水拿給他,他接過後我從藥瓶裏倒了四粒藥丸給他。
他瞥了一眼我的手,我知道他有強迫症加潔癖,連忙說,“幹淨的,我去廚房拿碗的時候洗手了。”
他擰了一下眉,沒再說什麼,接過藥,喝水。
他閉了會兒眼睛,我在一旁收拾桌子,看了一眼時間,也不好意思攆他走,畢竟他現在算是個病人吧,又是我鄰居。不過依他潔癖的程度能在我這麼淩亂的小窩裏呆的下去,也挺難得的。
冷白色的燈光打在他臉上,纖長的睫毛灑下一片淡淡的陰影。這腹黑安靜的時候還是很賞心悅目的。很可惜,這份賞心悅目保持的時間太短暫了。
過了會兒,他抬起眼皮兒,“晚上的時候,你看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