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俞楊的時候,我十七歲,剛從家裏麵逃出來。
我父親是個賭徒,整日遊手好閑,除了睡覺喝酒賭博外,最大的樂趣就是各種方法虐待我母親。父親來錢的途徑,通常都是見不得人的。我上學的學費,卻是母親給別人當保姆掙的。白日裏,母親在別人家做牛做馬,晚上回家被自己的老公折磨。
我一直都覺得自己的家庭充滿悲哀。小時候,我因為保護我母親,而被父親推至茶幾上,磕破了額角,那裏縫了五針。所以直到現在,我從未留過短寸頭,幾乎左眼都是劉海遮擋。那個疤痕太醜,意味著太多不堪回首的過去。
後來,我長大了,覺得自己有能力保護母親,可每當我反抗的時候,都會父親施以更殘忍的毒打。父親知道臉麵很重要,怕我去學校告老師,又或是被老師發現,每次打我的時候都不打臉。
可好景不長,酒精的麻痹,以及賭場上父親欠債太多,造成債主追到家裏,十幾個人,每個人都拿著砍刀。我父親當場嚇尿了,母親也渾渾噩噩的神誌不清,我從後院翻牆逃出來了。
當時才遭受過父親的毒打,步伐踉蹌,沒跑多遠就被發現了。
“站住。”
後麵的人窮追不舍,我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逃走,再也不要回到這裏……
攔了輛的士,司機問我去哪裏,我說去市中心。
司機將車聽到了一家酒吧的門口,我跑出來的時候太匆忙,身上沒有帶一分錢。而司機罵罵咧咧的,說我坑了他,又是一番拳打腳踢。
“不就是十幾塊錢,你把手機號留下,我還你!”我冷眼瞧著他,胳膊跟針紮一般疼,但我忍住了。這麼多年的折磨都忍過來了,這點痛又算什麼?
“師傅,和一個孩子計較,影響市容。”
身邊一道溫柔的男聲響起,我偏過頭看去,是一個看著溫柔俊秀的男人。他穿著西裝,修長的手指捏著一張鈔票放到司機手裏。
“不用找了。”
“有錢了不起啊?”我鄙夷的看著這個男人,這是用錢打我的臉麼?“我不是孩子,我看你長得比我還嫩,別以為穿了西裝就可以冒充成年人。小朋友,回學校裏讀書去吧。”
即便從小的環境是在父親的毒打與母親任勞任怨中度過,但我的性子,卻還是高傲的要命。用張棟林的話說,就是不作不死。
“看不出來,你倒是自尊心挺強的。”男人勾起唇角,明明是笑著的,眼中卻布滿了無盡的苦澀和憂傷。
“那是,男人都得這樣!”
他轉身走向酒吧,我好奇心加重,他不接我的話,難道是將我無視了?我沒有欠別人東西的習慣,跟著他也進了那家酒吧。
他似乎是這裏的熟客,一個人坐到角落裏,酒保便送上酒,他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的灌著。
這樣的喝法,是借酒消愁類型的。
剛剛的文質彬彬,溫柔有佳,此刻卻頹廢到了極點。我忽然,對這個男人生出一股濃厚的興趣。這種感覺從未有過,它帶著禁忌的紗幔,卻引我一步一步走進去,迷失自我。
“喂,你是失業了還是失戀了?”挨著他坐下,我盯著他麵前的酒,因為我那個酗酒的父親的緣故,我滿眼都是嫌棄
這個人,也會因為醉酒而變成惡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