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老馬,老人,老兵(1 / 2)

對於體內那一顆小金丹,許鳳梧並沒有打算現在就吸收,這一身憑空而來的大長生修為,許鳳梧想要先留著,自然妙用不窮。裴素留下的真氣,足夠許鳳梧拚命一段時間了,或許幾年內都無法完全吸收,一切還是要看機緣。裴素生前信緣但不信佛,不然許諸手中那個佛骨舍利做成的扳指也就不可能來。

許諸出征,一去三年,第三年,最後一戰,許諸收到了一個扳指,扳指通體圓潤,戴起來清心寧意,扳指的正中心有著一顆紅豆,許諸知道,這是聖僧菩薩石火禪師的佛骨舍利,舍利內鑲嵌著紅豆,意思再明白不過,佛骨嵌紅豆——刻骨相思。

這扳指從此以後,許諸就再也沒有摘下來過了。

京城內,馬上的老人正撫摸著手上扳指的那顆紅豆,一臉冷意。京城的官道自然寬闊,路上沒有一人。按照常理,京城正中心的路直通皇宮,非皇室人員,禁止騎馬坐車,許諸功高震主,自然有著許許多多額外的特權。騎馬入京,也沒人會亂嚼舌頭。

官道旁,無數人跪著,都是平民百姓,沒有一位士子。百姓們都想來看看所謂的屠夫許諸到底是何模樣,至於下跪,對於他們來說也無所謂了,見哪個官老爺不是跪啊?

士子則不同,雖然好奇,但都曾言,哪怕親見許諸也不跪!這種時候自然不肯出現。親見許諸而不跪?這類人還真是少。士子風流,風流不代表癲狂。

白馬已經是一匹老馬了,是許諸當初的座駕,白玉獅子頭,和許鳳梧那匹黑色的夜照獅子頭屬於同種。馬兒哪怕再是神駿,老了也一樣是無神的模樣。馬眼渾濁混沌,走起路來有氣無力,馬蹄聲響也不大,時不時還能聽到疲憊的鼻息。仿佛要告訴所有人,自己老了。老馬上麵坐著個老人,老人也微微駝背,鬢角微微泛白,神情冷峻,但那股蒼老還是顯而易見的。許諸年紀並不大,奈何身經百戰,渾身是傷。

老百姓大都低著頭,偶爾抬起眼皮瞄上一眼,就立刻低頭。心中隻覺得這個大將軍也沒什麼特別的啊,跟自家的爺爺都一個樣兒,沒有想象中的那種高大威武,目入銅鈴,麵黑如鐵,而且一身殺氣,甚至老遠就能聞到由於常年濺血而洗都洗不掉的血腥味。這麼一個鄰家老人,就是我秦火的軍中第一人?

馬兒行了幾步,緩緩停住了腳步,仿佛是累了想要歇息。許諸也不以為意,早朝他不急,時間還充足,自己的愛馬既然累了,那休息便休息了。

角落裏不知道有這多少暗哨,也不知道這時候多少人心裏覺得這隻老虎老了,還有沒有牙齒都不知道了。

不過事實往往能證明一切。

馬兒再次前行。

“九雷營老卒,石海生,參見大將軍!”聲音雄渾,略帶顫抖,一個白發蒼蒼,還斷了一臂的老人跪地抬頭,憋足了全身的勁頭,滿臉通紅。

許諸沒有回頭,馬兒依舊前行,就好像他平日裏開戰前閱兵一般,馬兒前行,從不看士兵一眼,隻是告訴他們,要一往無前。而且許諸不忍看,不知道自己記住的這些人,到時候有多少再也看不見。鐵血之人,不代表就無情。

“白龍營斥候,左雲,參見大將軍!”聲音顫抖,說話之人仿佛想哭,卻又強忍著哭意。

所有百姓將頭低得更低。這些平日裏甚至就生活在自己身邊的老人兒,現在自己居然都不敢看他們一眼。

許諸繞著手中的扳指,眼神越發地冷了,老馬這時候也微微昂起胸脯,雖然鼻息顯得越發喘了,卻沒有再次停下腳步。它是馬王,軍中萬馬,它都是馬王。現在雖然老了,但也是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