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夜漸漸深了,而寒斯卻仍是久久倚坐於洞邊的岩壁間,聽得洞外的瀑布驚鳴聲,悵然若思……
良久,寒斯兀自撐伸雙手,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哈欠連天:“哈啊……還是先把傷勢養好再想辦法吧。”的確,現在被困於此,即便擔憂卻也無濟於事。
遂罷,寒斯雙手微撐於地,將岩壁邊仍在熊熊燃燒的衣袍堆用以水袋熄滅,便想自己的帳篷處走去。寒斯剛一掀起帳簾,卻聽得一聲聲虛弱的痛苦呻吟之聲……
這聲聲痛苦的呻吟聲,正是傳於洛惜藍的帳篷之內。
寒斯心中極是驚亂,洛惜藍又是如此痛苦,難道先前根本未曾將毒液全部祛除?念想到此,寒斯的心弦不由得再次緊繃起來。
寒斯猛地跨步而去,倏然間便已是來到洛惜藍的帳篷之內。
此時的洛惜藍,卻又是不住地翻滾著身子,而披於背身處的長袍卻是掀倒一邊。不作多想,寒斯踏步俯跪地鋪邊,雙手將於地鋪之上不住翻滾的洛惜藍攬於臂懷間,緊緊地箍住了她扭掙的身子……
洛惜藍雙眸緊閉,麵龐卻仍是那般蒼白,幾絲冷汗自滑嫩的肌膚間滲溢而出,蜷縮著的身子不住地在寒斯的臂懷間翻滾。不過,此時的洛惜藍,其症狀相比先前,確是好上不少,掙紮痛苦之狀,並不那般劇烈。
這亦稍稍令寒斯心下放寬。
寒斯怔怔地看著懷間一臉痛苦之色的洛惜藍,雙眉緊然皺起,吟聲忖道:“難道,潭噬蜥蛇的毒液根本沒有祛除幹淨?”說話間,寒斯深邃的眼瞳不由得微微一縮。
聖域潭噬蜥蛇的毒液,又豈是寒斯稍稍切除膿瘡傷口便能痊愈?寒斯的臨時‘手術’,至多不過暫緩洛惜藍毒性的發作及烈性,其毒液恐怕早已經滲於洛惜藍的血脈之中,如此虛弱的洛惜藍,不知究竟能夠撐至何時……
迷惘間的寒斯,任憑洛惜藍於臂懷間掙紮,眉頭緊瑣,似在吟思。驟然間,寒斯凝重的麵龐閃過一抹驚喜之色,暗自責罵:“混蛋,我可真是個笨蛋,連自己都忘了。”
責罵間,寒斯急忙將洛惜藍暫行平放於地鋪上,意念稍動,便從空間項鏈內取了一柄短刃……
刃起,血濺……
寒斯一揚手,便將短刃丟於邊旁,顧不得左手掌處劃裂開的一道極深極長的傷口。
攬起雙臂便將洛惜藍重新攬入臂懷中,右臂微側上移,稍一使力便箍住了洛惜藍不斷擰掙的頭部。寒斯揚起左手掌,令其剛被短刃劃裂開的血口抵於洛惜藍的唇齒邊。
這道傷口,極是深長,鮮血不斷地自左掌心處傷口湧溢而出,順著傷口劃落而下淌於洛惜藍的嘴邊。而洛惜藍雖是陷入意識模糊,但幹涸的喉間,突覺絲絲液體湧流而來,不自覺地輕張雙唇吸汲著那殷紅流溢而來的鮮血,滋潤著自己幹涸的雙唇。
隱修之體的血液,確是具有‘解百毒’之效,當初寒斯為救弦風城一位小偷,便是如此幹過。在寒斯看來,自己的血液,應是同樣可以化去洛惜藍體內的毒性。
懸於絲繩間的火折子,散發著微弱的燭光,在這燭光之下,一位昏迷的女子,拚命地吸汲著男子手掌間滲溢而出的鮮血……
亦不知過了多久,寒斯隻覺得腦子有些暈眩,身子亦是微微晃顫,甚至連攬抱著洛惜藍的臂膀亦是有些體力不支。
寒斯本來身受重傷,全靠得隱修之體的奇玄之處方能保住性命。但寒斯的身體,卻尚是較為虛弱,而現在更是由得洛惜藍拚命吸汲自己的鮮血,大量的血液流失,已經讓寒斯漸難支撐,似是隨時都將會暈倒。
而昏迷間的洛惜藍,隻是覺得這種突如其來的液體,令其身體間的痛苦頓然消逝,極是舒愜,模糊的意識根本不知所吸之物,隻知拚命的吸汲,希望借以減緩身體的痛苦。
暈乎乎的寒斯,微微顫晃著身子,猛力甩甩頭,昏沉沉的腦子驟然清明幾分。寒斯俯低著頭,黝黑的眸子審視著洛惜藍……
蒼白的麵龐已是稍稍恢複了幾分血色,本是緊然皺起的一雙柳眉亦是稍稍舒展而開,麵龐間雖是汗水不斷,但卻非冷汗,更多的亦是解毒之時散發出的熱汗。掙紮不休的身子,微微蜷縮著卻極是安靜,如同一隻溫順的貓咪,側頭偏枕著寒斯的臂膀,幹涸的雙唇仍淌著幾絲殷紅的鮮血,柔蔓的嬌軀不再扭掙,高聳的胸脯亦是緩緩起伏著……
寒斯見勢,撤去抵於洛惜藍朱唇邊的左手,稍稍吸了幾口氣息,穩了穩漸已紊亂的心緒。看著如此安然熟睡的洛惜藍,寒斯的心弦倒也稍稍鬆緩下來。
“呼……”寒斯又是沉沉地呼了一口濁氣,微白的麵龐噙著一抹無奈之色,幹澀苦笑,“真是要命,弄得跟打戰似的,讓人提心吊膽,唉……”說話間,寒斯小心翼翼地舒撐開雙臂,便欲將枕於臂膀上的洛惜藍放躺回地鋪上。
“嗚……”一聲呢喃的夢囈聲。
洛惜藍喉間發出喃喃的嗚咽聲,熟睡中的她撇撇嘴,似是不滿。
旋即,洛惜藍微側著身,在寒斯的臂膀間掙了掙身子,將身子直直拱向寒斯的胸膛間,好似膩暖的小貓一般,不願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