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慘的低呼聲斷斷續續,明顯是正在被人掩口用刑,令人聽得頭皮發麻,仿佛置身惡夢。
管平皺著眉頭負手而立,身邊站著數十名會任之家的死士,地上還伏著十餘具敵人的屍體。
他們一路跟蹤而來,先後殲滅了兩支敵軍小隊,卻是意外失去了孫策的行蹤。無奈之下,他們隻得暫時留下了一個敵軍活口,正由孫賓碩親自嚴刑逼供。
終於,慘哼聲戛然而止,看著孫賓碩木無表情的行來,管平歎息一聲:“看來,賓碩兄並沒有問出有用的情報!”
“不,還算有些收獲!”孫賓碩苦笑道:“敵人總數約有五百人,經過與孫策和我們的連番交戰下,應該隻有三百餘人了。他們也失去了孫策的蹤影,隻將大致範圍圈定在這附近的三四個山頭上!”
“還好!”管平心中一鬆,終於露出一絲微笑:“孫策這小子也曾在渤海受過特訓,想要掩蓋行藏倒並非難事!”
“不,形勢越發不妙啊!”孫賓碩眉宇之間盡是焦慮之色:“據敵人交待,他們這一支人馬是陶謙所部廣陵太守陳登的部下,但進山刺殺孫策的並非隻有他們一路,還有嚴白虎和王朗的人馬……”
“什麼?他們怎麼可能突然聯起手來了?”管平一驚,失聲道:“不對啊!這些人又怎麼可能及時掌握到孫策的行蹤?”
“你說對了!”孫賓碩狠狠道:“孫策正準備對廣陵用兵,必然會對沿江一帶嚴密封鎖。同時,孫策對連遭敗績的嚴白虎和王朗也一直嚴加防範。這些兵馬是如何輕易滲透進來的?他們又怎麼可能這麼快便知道了孫策入山射獵的消息?”
“江東軍有內奸啊!”他語氣森寒道:“主公和郭嘉的判斷是正確的……若我所料無誤,江東軍內部有人泄露消息,甚至是直接在暗中指揮和協調陳登、嚴白虎和王朗的兵馬!”
“他們瘋了吧?孫策可是堂堂江東軍之主!”管平渾身一顫,驚道:“這是要公然叛亂啊!”
“我們不能坐等諸路敵軍繼續彙集兵力,否則連我們也會陷在此山之中……趁著天色尚明,放出天眼吧!”孫賓碩決然道:“雖然孫策不懂我軍的訓鷹之術,卻能看懂天眼的鷹舞!隻要他能看到天眼,便會朝著我們的方向前來會合!”
聽著清亮的鷹唳之聲響徹雲霄,孫策猛然間抬起頭來。他望著附近山頭上劃出一圈圈鷹舞的鷹兒,不由吃驚的張大了口,連正在咀嚼的黃精掉落都不自知。
“將軍,您怎麼了?”太史慈勉強咽下幹澀的黃精,訝然道:“有什麼發現?”
“這不是真的吧?”孫策呆呆的望著天眼,突然狂笑出聲:“是叔父,我就知道他會來救我的……子義,我們死不了啦!哈哈!這是渤海軍的天眼!他們來支援我們了!”
太史慈一呆,亦是驚喜交加道:“大將軍果然了得,竟然可以神兵天降……”
“將軍,如今末將終於有點明白了!”他看著罕有露出雀躍之色的孫策,由衷道:“怪不得,您不惜與眾將反目,也要維護大將軍!”
“那還用說,叔父待我就仿佛是親生骨肉一般!他定是一直安排了高手就近保護我,否則怎會來得如此之快,也不知是哪位兄長到了?”孫策喜形於色的鑽出草叢,貓著腰快步疾行:“快隨我走!隻要找到援軍,這回就算是穩了!”
“是,將軍!”太史慈生出劫後重生的強烈喜悅,他快步跟上孫策道:“日後,還請將軍一定要將末將引見給大將軍才好!”
“小事一樁,憑著你太史子義的名頭,叔父定會親自接見的……不好!”孫策突然一驚止步,他遊目四顧之間,見四麵的群山之中皆有驚鳥飛起,顯然那隻突然現身的天眼亦引起了諸路敵軍的注意,又甚至他們根本便可辨識出渤海軍名聞天下的天眼,正在不顧行藏的大舉趕來。
“快跑啊!我們一定要搶先和渤海軍會合!”孫策狂叫一聲,縱身掠出:“是生是死,便看這一遭了!”
聚將鼓罷,江東軍大帳中,一員員江東軍將領快步進帳,待看清端坐於將案之後的吳夫人,均是心頭一驚。
吳夫人淩厲的目光掃過諸將,厲聲道:“孫策人呢?”
“回稟太夫人!”帳下眾將中,宋謙躬身道:“三日前,主公於軍議時大發雷霆,並趕走了桓階將軍,之後便去丹徒山中射獵去了……這個,末將不是已經連夜派人趕往吳縣向您稟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