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言重了!”張飛淡淡道:“隻是想借先生之智,為我等指點前途罷了!如今之勢……”
“劉將軍這豫州刺史當得鬱結吧?”徐庶輕輕巧巧一句話,卻令滿堂眾人一起失色。
“主公的敕封文牘幾個時辰前剛剛送達,而先生自言已在府外盤桓數日……”簡雍目露精光的狠狠盯著徐庶:“敢問先生如何知之?”
“公豈不聞運籌策帷幄中、決勝千裏外?”徐庶輕描淡寫般回道:“這世間更有奇人,足不出戶都能知天下事。何況,十數日前,朝庭便已定下劉將軍晉升之事,庶知之何足為奇?”
劉備與張飛相視一眼,均對徐庶生出莫測高深的感覺。
“聽先生言下之意,先生所知消息,似乎便是這位足不出戶便知天下事的奇人相告?”簡雍沉聲道:“不知先生可否告知這位奇人是誰?”
“正是此人!不瞞各位,勸庶前來投效劉將軍的亦是此人!”徐庶哈哈一笑道:“不過,此人姓名,此時卻是不便相告,各位日後自知!”
“既然先生知備處境,那麼備誠心問策!”劉備向著徐庶鄭重一禮:“此前,有人勸備去求南漢揚,請他主持公道,督促曹操、陶謙交割豫州各郡,先生以為然否?”
“向劉將軍獻此計者未免太過一廂情願了!”徐庶雙眉一挑道:“南鷹與曹操如今正值明爭暗鬥,不說南漢揚肯不肯,曹操也決計不會賣他這個麵子!”
“先生是否高估曹操了!”簡雍有些麵子下不來台,立即反駁道:“此前河北大戰,曹操雖得冀州數郡之地,卻依然不敢納入囊中,還不是乖乖送予了南鷹?在下聽說,曹操曾為南鷹部屬,更屢受其恩,其實力更不可與其相提並論,他焉敢拂了南大將軍的麵子?”
“此一時彼一時也!渤海軍在河北經營多年,絕非曹操所能抗衡。曹操一時取巧,平白得罪了南鷹,更落下一個忘恩負義的罵名,豈是智者所為?”徐庶背負雙手,侃侃而談道:“而曹操主動讓步,不僅全了義氣,更就地收編了袁紹降軍,實力大漲,否則他焉能輕易攻破袁術,成就今日之名?”
“這位想必便是簡憲和了?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他見簡雍無言以對,不由微笑起來:“天子得了曹操獻上的傳國玉璽,龍顏大悅之下厚加封賞,令其在朝野之中的聲望與日俱增,隱隱然已有與南漢揚分庭抗禮之勢。而再次收編袁術餘部後,曹操的實力更上層樓!如今,他已經不需要再對南漢揚俯首貼耳了!”
“先生所言極是!”劉備歎息道:“南漢揚對備遠有賞識之情,近有提攜之義。如今,他想必正與曹操相爭甚急,備安能再去雪上加霜?”
“劉將軍此言差矣!”徐庶忽的冷笑起來:“你道南漢揚舉薦你為豫州刺史是安了什麼好心嗎?”
“此話怎講?”劉備麵露驚容,轉而沉下臉來:“先生,昔日我兄弟幾人舉義之初,受盡天下英雄小覷,惟獨南漢揚對我等高看一眼,一再的抬舉重用,這份恩義至今難忘!備一向恩怨分明,還請先生不要僅憑捕風捉影,便誣蔑備的恩人!”
“劉將軍真是重義之人,可惜卻是太過仁厚了!”徐庶一怔,繼而仰天大笑道:“今大漢十三州,南鷹幾乎已占半壁江山,涼州、並州、司隸、幽州、冀州、青州的大半之地皆在其掌中,他會將口中的肥肉吐出來與劉將軍分享嗎?而益州劉焉、荊州劉表、交州士燮、徐州陶謙、揚州孫氏皆為一方豪強,占據兗州全境的曹操更加不消說了,南漢揚除非是興兵討伐,否則能令他們將一州之地拱手相讓嗎?除了這諸方勢力犬牙交錯的豫州…….嘿嘿,庶也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職位可以安置劉將軍了!”
“不僅如此!南鷹舉薦劉將軍為豫州刺史,更有借刀殺人之意!曹操的實力僅次於南鷹,若真想與其一較高下,當然會蠶食周邊以壯大自身,那麼將軍勢必首當其衝。而南鷹則是坐山觀虎鬥,趁機恢複實力,一舉平定天下!”他盯著一臉木然的劉備,冷笑道:“若南鷹當真愛護將軍,大可以從所據之州擇一交予將軍治理。因為三互法之故,而將軍又是幽州涿縣人,幽州暫且不提。那麼,為何不封你為青州刺史?將軍的發跡之地不正是青州平原嗎?”
“這一招驅虎吞狼之計,董卓早就對劉虞和公孫瓚用過了!”他淡淡道:“將軍目前所治之地,恰在徐、豫之間,南鷹奏請天子封您為豫州刺史,不過是逼著您去和曹操、陶謙火並罷了!”
一瞬間,劉備目中精光閃動,半晌才黯然道:“先生言過其實了!聽說南漢揚舉薦了賈詡賈文和為青州刺史,想那賈文和在先帝之時便是聞名天下的智者,討黃巾時又曾擔任北軍中侯的要職,論資曆、能力,備焉敢與之相較?說起來,也隻有豫州刺史之職可供備竊居了!”
“劉將軍倒是豁達大度!”徐庶嗤笑道:“說白了,賈詡是南鷹崛起之初的元老,青州又是渤海軍的地盤,怎麼可能便宜了外人呢?”
“聽先生之言,南鷹心存借刀殺人之心,而曹操則斷無相讓之理,那麼我家主公夾縫求存,處境豈不是危如累卵?”趙雲忍不住接口道:“若先生誠心投效,何不說出破局良策?”
徐庶見諸人目光皆一眨不眨的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微微一笑,灑然行至一側,旁若無人的坐了下來,點頭道:“庶當然有計獻上,否則所來為何?”
“哦?”劉備立時喜動顏色,情不自禁的站起身來,拱手道:“請先生教我!”
“破局之策,關鍵在於徐州!”徐庶銳利的目光迎上劉備略顯錯愕的眼神,從容道:“將軍若想與南、曹二人相拒,最終鼎足而立,必須首先據有徐州!如此一來,便可進退有據,攻守兼備,再徐圖荊州和江東之地!否則,必敗無疑!”
“此言大謬!以如今我軍的實力去硬攻徐州,完全就是以卵擊石!”劉備麵上的震驚之色尚未褪去,簡雍已經忍不住跳了起來,厲聲道:“況徐州陶恭祖與我主素有恩義,徐庶,你是想令我主背上背信棄義之名嗎?你到底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