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時分,鹹陽原上突然喧囂一片,近千名麵目冷峻的漢軍騎兵將方圓數裏之地圍成了一個大圈,緩緩向中央收攏過來。
雪亮的長矛此起彼落,在長長的枯草叢中不住刺出、拔起。騎兵之中還有上百名善射之士,他們神色凝重的張弓搭箭,銳利的目光在草叢中來回掃視。一隻受驚的兔子剛剛躍出草中,便被三支利箭同時釘在了地上。
一具屍體血肉模糊的倒斃於地,身上盡是可怕的抓痕和咬痕,觸目驚心的大攤血跡淌滿了身側。
“除了已經死難的七人和那報信的待詔外,我們還發現了另外兩名幸存的靈台屬下,但仍有兩人至今下落不明!”馬鈞站在一旁道:“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跑得無影無蹤了!”
南鷹緩緩站直了身體,眼皮止不住的輕輕跳動,心中禁不住生出一絲驚悸。並非是因為死者死狀奇慘,更不是因為這是已經發現的第七名死者,而是因為,在那平坦的黃土地上,終於現出了凶手的蹤跡----那大的難以形容的沾血爪印。
“這爪印通向何處?”南鷹向高風瞧去,卻見他神色迷茫的立在一邊,似乎有些失神,不由喝道:“阿風,我在問你!”
“啊!是!”高風失魂落魄道:“屬下一直追出數裏之外,那沾血爪印終於漸漸淡去,直至消失不見。屬下無能,無法繼續追蹤!”
南鷹打出手勢,見近處的騎兵們一齊退了下去,才重重道:“我們輕敵了,更低估了形勢!”
“不錯!據那報信的靈台待詔說,他們共有十三人,除了靈台丞首先遇害,其他人均是分開逃跑,卻在短短數裏之內,竟有七人被追上殺死!”高順罕有的露出了驚容:“賢弟不是說之前陽陵遇害的士卒身上出現了兩種傷痕嗎?現在如何?”
“一樣!”南鷹呼出一口氣道:“仍然與上次一樣,七名受害者分別是被兩種不同的攻擊致死的!”
“莫非真有兩隻妖獸?”高順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否則無法解釋七個人為何分散逃跑,仍然難逃毒手!”
“不!這不可能!”高風突然大叫道。
“阿風,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新的發現?”高順亦是疑惑道,高風亦算得上是精明強幹之人,更兼見多識廣,遇事沉著,實在是鷹巢中有數的人物,否則南鷹又豈會屢次遠行之時均將他帶在身側。可是如今,他卻明顯有些失常。
“這,這爪印!”高風的聲音突然出了一絲顫抖:“有兩隻妖獸?這絕對不可能啊!”
“有話說,有屁放!”身負皇命的靈台丞一行在陽陵附近全軍盡沒,這令南鷹無比的煩悶,更生出對未知事物無法掌控的無力之感,再見得自己一向倚重的大將如此彷徨,不由怒從心起道:“在這裏繞來繞去的廢什麼話?小心我抽你!”
“是!是!”高風目光呆滯道:“長官、高帥,我雖然沒有向楊大哥學過馭獸之法,卻最喜與那些老虎在一齊玩耍,這你們是知道的……”
“風哥!你能不能說重點!”連馬鈞都聽得頭大起來。
“我,我是想說那隻黑虎,你們覺得它的體形如何?”高風終於叫出聲來。
“黑虎?”三人一齊一怔,南鷹訝然道:“你,你究竟想說什麼?那隻黑虎體形巨大,遠超同類!”
“不,你難道是想說!”南鷹突然駭然道:“從爪印上看,它比咱們的黑虎還要龐大?”
“我就是想說這個!”高風似乎恢複過來,他急急道:“平日裏我和黑虎常在一齊上山捕獵,它的爪印和步幅我是再清楚不過了!”
他麵上再次泛出恐懼之色:“可是,剛剛我簡單測量之下,卻發現這隻妖獸爪印和步幅竟在黑虎之上。如此巨大的猛獸,這世上能有一隻便令人匪夷所思,若說有兩隻?我,我不敢相信!”
“兩隻!兩隻都是妖,妖怪嗎?”馬鈞脫口而出道。幾人一齊悚然動容,眼中均現出驚懼之色。
一瞬間,南鷹心中有如重錘轟擊,差點呻吟出來。當日那黑虎的恐怖,至今仍然令他記憶猶新,若說世上再有什麼猛獸能夠淩駕其上,連南鷹也是萬萬不能置信的。他突然想起了那隻在草原上僥幸馴服的龐大金鷹,心頭不由一片懍然,從聞所未聞的黑虎,到那隻隻有傳說之中才會出現的金鷹,一直到這兩隻夜行殺人的恐怖巨獸,這個世界真是太詭異了!難道是因為自己的降臨,已經無意中改變了這個世界的規則?
“可惡啊!”南鷹猛然大叫道:“我絕對不會相信這世上會有什麼妖獸!一定是什麼地方弄錯了,這,這是人為製造出來的圈套!”
他緊緊握拳,恨恨道:“想辦法,給我找出這兩隻畜生,老子一定要把它們剝皮抽筋,看看到底是何方怪物?”
“可是主公!”馬鈞苦惱道:“如今天幹物燥,地麵凍得硬如堅石,怎麼可能尋到怪物的蹤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