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個理由連南鷹自己也無法認同。雖然連光武中興的劉秀都不認為自己是開國之君,而是光複之君,曆任官員們也都認為前漢後漢隻是一個朝代的兩個時期。可是在民間很多百姓都認為,前漢氣運已盡,它就是已經亡了!
若是真有人想要斷大漢的龍脈,他不去洛陽掘後漢諸帝之陵,跑到長安來掘前漢諸帝之陵做什麼?這不合常理!
除了動機不明外,南鷹還有一個疑問,為什麼鹹陽原上九大陵寢中的七個都出現了異事,而唯獨是高祖劉邦和惠帝劉盈這父子倆的長陵和安陵卻是風平浪靜,難道這就是外界那些所謂高祖顯靈懲子孫的傳言由來?
他輕輕歎息一聲,那些形形色色、五花八門的流言蜚語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鹹陽原上已經徹底亂了,數萬恐慌的百姓紛紛開始外遷,根本攔阻不住。靈帝如果知道了這個消息,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子,相信他一定會對自己很失望。
南鷹心底微微一驚,自己為何會這麼重視靈帝的感受?是否自己真的已經在內心深處將他視為兄長了?他搖了搖頭,這種想法有些可笑。自古難測帝王心,多少皇帝連自己的兄弟手足甚至是父母都可以輕易舍棄,靈帝不過是較為器重自己罷了,又豈會真的與他推心置腹。說到底,自己也不過是靜靜等待靈帝離開這個人世之後,才可以心安理得、名正言順的縱橫天下罷了!
他心底莫名的湧出一絲悲哀,亂世之中,連性命都有如草芥,更不用說什麼感情和道義了!大半年前的一場瘟疫便令百萬百姓悲慘死去,剛剛結束的黃巾之亂至少也有數十萬人命喪黃泉,而這一切都隻是開始,真正苦難的日子還遠遠沒有到來。那些鹹陽原上失蹤的百姓們,隻怕如今也是凶多吉少。在今後的征戰天下之路上,自己是否能夠笑到最後?自己的兄弟部下又有幾人能夠存活?
南鷹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戾氣,在如此殘酷的時代,自己能夠護得住身邊之人已屬不易,何必再管那些無關之人?若必須殺盡天下之人才能盡到守護之責,自己是否應該不擇手段的揮動手中的屠刀……
“當當當”的警鍾之聲大作,軍營中突然亂了起來,盡是雜亂的足音和軍官們約束屬下的大吼聲。
南鷹心中微怒,他一掀帳幔大步行了出去,正好看到高風急匆匆的奔了過來,不由大喝道:“亂什麼?是敵人夜襲嗎?”
“不是,請將軍息怒!”高風當然看出南鷹的怒意,對於一隻久經戰陣的軍隊而言,半夜炸營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若真有強敵侵襲,隻怕便會全軍盡沒。
“不是?”南鷹一呆,怒意更熾,他暴喝道:“那麼會何亂成一團?士兵們的紀律都到哪裏去了?”
“將軍容稟!”一個顫抖的聲音響起。
南鷹這才發現,高風身後站著的,正是陽陵陵園令周旌,他此刻麵無人色,渾身抖個不停,似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他顫聲道:“南將軍,就在剛剛,巡夜士卒在陽陵的圍牆外,發現了食官令寧紹的屍體!”
“什麼人幹的!”南鷹亦是心中一驚,食官令專司陵寢祭祀,秩六百石,與一陵之長的陵園令亦是平起平坐,他的死,可絕非之前那位秩二百石的靈台丞所能相提並論。
“人?不,不是人!”周旌雙眼發直的大叫道:“是那隻妖獸,它,它又出現了!”
“不錯!死者死狀可怖,身上盡是撕咬之傷!”高風接口道:“而且附近也發現了巨大的爪印!”
“什麼?”南鷹倒吸了一口氣:“這畜生竟然敢再次找上門來,好大的膽子!”
“回將軍的話,那畜生的膽子確實大!”周旌囁囁道:“反觀之,不止是下官被嚇破了膽,連士卒們也都有些驚慌失措,所以,所以方才營地內才……”
“三個時辰前,食官令和眾位仍然與本將同帳敘話!”南鷹雙眉緊緊蹙起:“他的死亡時間有沒有斷定?什麼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