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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南鷹的脫口狂喝,房舍遠近的四麵八方,同時傳來各種奇怪的聲響,緩緩絞緊的弓弦聲、輕輕抽刀的磨擦聲,還有無數悄然掩近的步履聲,共同交織成驚心動魄的威壓氣氛。
然而放眼四顧之下,卻是偏生連一個人影也無法看到,令人生出詭異無比的感覺。
高覽心間狂跳,惶然向袁紹望去。發出這些聲音的人,當然不是他的手下,整座莊園之內,也不過區區數十人罷了……南鷹的大批部屬究竟是何時無聲潛入的?
“原來,那個傳竟然是真的!”袁紹仿佛連眼睛也沒有眨上半下,他訝然道:“傳中,子待你勝逾手足……而你,果然也對他情深義重!”
“不過!”他環視四周,微笑道:“漢揚不是想要拿下我嚴刑逼供吧?”
“哼!”南鷹冷哼一聲,雙手快速打出連串手勢。頃刻間,遠近傳來的詭異聲響迅速隱去。
“這才是一個名將的氣度!”袁紹點了點頭,才道:“約在七日前,子於寢宮之中突然昏厥,醒來後吐血不止……據禦醫診斷,此為長期操勞而引發沉屙猛作!”
“放屁!”南鷹狠狠啐了一口:“什麼沉屙?子明明……”
突然間,他的話語戛然而止。
袁紹驀的目射奇光,一瞬不瞬的望向南鷹:“為什麼不下去……明白了,你近日才見過子吧?憑著你的醫術,當然能夠看出他根本沒有什麼沉屙!”
他閉上雙目,半晌才歎息道:“原來如此,他是跟著孔融來的吧?竟然瞞過了我們所有人!”
“哼!”南鷹自知失言,同時驚於袁紹的貫微動密之能,這真是史書所載的那個“誌大智、色厲膽薄”的袁本初嗎?這是否史家因為痛恨其人而作出的刻意詆毀?至少以目前的狀態觀之,眼前的袁紹可是比之韓遂、公孫瓚都更加深不可測,而曹操、劉備之流更是拍馬也難與之比肩。
“話到了這個份兒上,漢揚還要自貶身價的談什麼好處嗎?”袁紹淡淡道:“對於當今子,你根本就是一個直臣、忠臣,對百姓,你更是愛民如子的仁人義士!匡護漢室何須理由,當然更不需要好處!”
袁紹之言有如一記記重錘狠狠撞入南鷹心中,他悚然心驚,首次生出被人看通看透的可怕感覺。心中的驚懼立即自發引動了日益強大的靈覺,南鷹的雙目驀然銳利如刀,仿佛放射出有質無形的電光。
“算你對了!本將做人,一向但求問心無愧!”他平靜道:“那麼敢問本初,一個昔日還曾屢次刺駕的不忠之人,今日卻來到本將麵前大言忠君愛國之事,這究竟是對本將智慧的汙辱,還是在明那人心中另有不可告人的圖謀?”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袁紹聳肩道:“此一時,彼一時,就要看漢揚如何理解了!”
“如何理解?請容本將嚐試理解一二……”南鷹心念電閃,將近期所有帝都方麵傳至的信息一一在腦中浮現:“幹地支如今的實力雖然大不如前,但貴方的主要人物卻紛紛由暗轉明,登堂入室得以參與朝政,又得到了大將軍的普遍重用,正可謂柳暗花明!”
袁紹微笑點頭。
“大將軍一派與董太後明爭暗鬥已久,一直占據上風,這當然其中少不了其姻親張讓的匡扶!”南鷹突然雙目一亮:“而本初卻與中朝不共戴,大將軍不可能在你們之中左右逢源,兩邊示好,他必然要作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