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還留不留了?”
“不留了不留了,女俠饒命!”
我說:“走吧。”
“等一下。”師父道。
那群人馬上又求饒。
師父說:“把坑填了再走。”
回到寶鳴山,我依舊過著不鹹不淡的日子,白相與和白傾都沒有再來過,信也沒有。獨一劍倒是來過幾次,師父每次看到他師兄來都很高興,加上手頭又有錢了,常請獨一劍到山下鎮上喝酒,一去就是幾天,我一個人留在山上看家。
一次師父回來,獨一劍不在身邊,應該已經走了。
我和師父坐在小板凳上圍著火盆,邊嗑瓜子邊聊天。
師父說:“你是不是有個四哥叫白,白……”
我說:“白子林。”
師父說:“對,白子林,聽師兄說,他被貶為庶人,逐出雲錦城了。”
我說:“他犯了什麼事?”
師父說:“意圖謀反,被你三哥白羽泉揭發了。”
我說:“師父,你說反了吧。”
師父怒道:“為師還沒老呢!謀反是白子林,揭發是白羽泉。”
我說:“哦。”
師父摸摸下巴:“真要造反,白羽泉也不會栽在一個白子林手裏。”
我說:“師父覺得哪個合適當皇帝?”
師父想了想:“誰最適合不好說,不過現在瞎子都看得出來你父皇最看重白相與,可是其他人也不是省事的,尤其是白羽泉,估計還有的鬧。”
我說:“父皇為什麼不早點立儲君?這樣就不會生那麼多事了。”
師父笑道:“你父皇就想看他們鬥來鬥去吧。”
我說:“不懂。”
師父一臉諷刺:“也許他覺得踩著至親的血肉登上皇位的人,才能當好一個皇帝。”
我說:“哦,今晚吃什麼肉?”
師父想了想:“鹿肉。”
晚上我們在燈下吃晚飯,燈油沒了,燈光慢慢變小,最後熄滅了。我和師父都懶得去拿燈油,幹脆靠著夜視,黑燈瞎火的,繼續吃。隻是這黑抹抹的房子,要是有誰經過,就聽見筷子的叮叮聲和吃飯聲,還真有點嚇人。
“啪啪啪!”
門被敲響。
我奇怪這黑夜風雪天的誰會來?哎,懶了一下還是得去拿燈油。
我提著燈,打開門,門外立著個高大的黑影。
黑影向我彎腰行禮:“微臣趙飛見過小公主。”
我把燈湊近他,看清了容貌,我認得,是白相與的近身侍衛。
我點頭,讓他進屋。
我說:“你來有何事?”
趙飛從身上取下一個長長用布包著的東西,打開,是一副畫。
趙飛雙手捧著畫說:“這是七皇子所做,命微臣送來的。”
師父說:“千裏迢迢來就送副畫?”
我拿過畫,說:“辛苦了,今晚在這裏住下吧。”
趙飛叩手:“多謝小公主。”
師父說:“看看畫的什麼?”
我笑道:“師父,我先回房了。”
師父不高興了:“有什麼不能讓為師看的?”
我回到房間,把畫放桌子上,鋪開。
是一副梅花圖,紅的白的,開得正爛漫,梅樹下有一群孩童在玩鬧,白相與在畫上題了一首詩,我念道:
風雪夜梅
雪落紅梅化成魂,不語人間三兩聲。
樹下足跡歸來過,隻是故人不相聞。
落梅曾記笑語情,怪道人麵去不返。
豈知世間千萬事,更勝風雪殘花枝。
我沉默良久,拿出紙筆,寫了一首:
贈白相與
劍在天下人在身,伴君不多歎息聲。
萬代功名憑君取,逍遙不定第一人。
等墨跡幹透,我把紙折好放信封裏,第二天交給趙飛,趙飛告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