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瑟瑟,霧竹海隨風而動,一道道漣漪,由遠及近,嗦嗦作響,似是在嘲笑世間癡情的人們。
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正矗立在霧竹海中,她昂起頭,仰望蒼穹。
她並非人類,她是一隻妖,一隻茭兔,百年修行化為人形,她充滿好奇的探索這個世界,他們相識、相知、相守。然而他們還是無法融入人類的世界,他們被驅逐,追殺,最後乃至永別。她怨恨、怨恨這個世界,怨恨他獨自離開。她被情折磨、折磨了兩百年。她變的嗜血,開始枉殺生靈,直到他遇到了這個少年,他的眼神中有他的影子,懵懂而好奇,善良與堅毅。
她笑了,伴隨她幾百年的不是思念,而是怨恨,怨恨讓她迷惘,她覺得她該走了,去那個永恒的世界。她拿起劍,沒有一絲猶豫,刺向自己的胸膛,她用短暫的痛苦,結束了百年的折磨,換來了永恒的寧靜,原來這世上,真有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
雲一看到此情此景,帶著若有若無的憐惜,感歎道:「這就是情嗎?比死亡更可怕嗎?」雲一小小年紀的他又怎知情為何物呢?
雲一愣了一會,剛才的情形似是讓他暫時忘卻了痛感,此時撕裂的疼痛再次襲來,他勉強的站起來,緩緩的向那片空地走去,最後看一眼這個癡情的魔頭。
走到切近,雲一定睛觀瞧,卻找不到那個女子,隻發現一隻奄奄一息的兔子,通體雪白,胸口沾滿了鮮血。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感襲來,「難……難道,這世上,真的有妖怪嗎?這……這是一隻兔精嗎?」說罷兩眼一翻,便昏死過去了。
過了許久,長空傳來一聲呼嘯,天空中兩道青光破雲而出,漸漸的近了,是兩名三清派弟子禦劍而來,他們似是發現了什麼,他們落在雲一附近的空地上,交談了幾句,一名弟子禦劍飛回了三清山。不多時,天空中幾十道霞光穿雲而出,紛紛落在霧竹海中,夕陽西下,殘雲朵朵。
這些人中有兩位老者,氣度不凡,在幾位三清弟子的簇擁下,來到了切近。前麵的那位便是天樞宮首座天水道長,一襲白衣,就連頭發和胡須都是白色的,一派仙風道骨。而另一位則是天璿宮首座凡舟道長,一襲灰衣,頭發和胡須也有些斑白,乍一看去也似是灰色的,但也是超凡脫俗,而兩位皆是當今之世的修真高手。
天水道長俯下身子探了探雲一的身上傷口,見雲一呼吸平穩,似是睡去了,便道:「並無大礙,隻是一點皮外傷而已。」轉而看了看身邊的一位三清弟子,問道:「墨風,其他幾個還有活著的嗎?」
那弟子上前一步,恭聲道:「回二位師伯,除了這個孩子,弟子發現的其他人都死了。」
一旁的凡舟道長,「哼」了一聲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來我三清山鬧事。」
天水道長又看了看雲一的傷口,沉吟片刻道:「凡舟師弟,你也來看看這孩子的傷口。」
凡舟道長也俯下身子探了探雲一的身上傷口,一臉驚訝道:「啊!又是她!」
天水道長,道:「對!就是她,咱們再去看看其他死者,便知。」接著道:「墨風,你先帶著孩子回去吧。」說罷便帶著一行人沒入霧竹海深處。
墨風應了一聲,便祭出法寶「千秋筆」,抱起昏迷的雲一,飛身躍上法寶。口中誦訣,千秋飛馳而去,消失在夕陽的餘輝之中。
三清山,玉虛峰廂房。
次日清晨,伴著幾聲清脆的鳥鳴,雲一不知道自己昏睡多久,霍然驚醒,一下子坐了起來,大口喘氣。
「哎呀!」雲一不小心觸動了傷口,叫了出來,他伸手摸了摸傷口,似是有人已經給包紮好了,但還是隱隱作痛。此時,他腦中又想起了那個淒厲的女子,為情所困,選擇自戕,她死了嗎?是不是三清派的弟子也救了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