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府,老太君的上房。一家人正在商量江月昭的事。
容毓飛神情萎頓地坐在那裏,他已經有些日子沒見過江月昭了。前幾天他到江府,江月昭就被閉門不出,他就想,必是她見了自己不開心,便不再去了。
可是越不相見,就越是思念,牽腸掛肚地****折磨著他,令他食不知味,寢難安眠。
容夫人見兒子整日鬱鬱鬱寡歡,無心做事,又是心疼又是心急。
“老太君,小昭再不回來,也不是個事兒啊,要不明日,勞動老太君親自去接她一下吧。您老人家去了,她總會給麵子的。”容夫人說道。
“接回來又怎樣?那孩子是個倔脾氣,強接了她回來,她不開心,不光大家不高興,恐怕對她腹中孩兒也不好。”老太君想得開,歎息一句。
“我也不想強接了她回來,”容毓飛沉聲說道,“她開心就好,在哪裏無所謂。她對我有怨氣,回來也是別扭著。不如等她順了氣,再提回來的事吧。”
“你們怎麼……”容夫人見兩人這樣說,更是著急。
“娘,您說的固然有理,”容尚天疑慮地說,“可是我們容家的媳婦兒,滯留在娘家不回來,別人會怎麼說啊?”
“對啊。”容夫人趕緊應和道。
“我倒有個主意。今兒早晨,在龍來跟我說,他這幾日就要回莊裏了。我琢磨著,不如讓小昭去莊子裏住些日子,一來散散心,二來算是串親戚,也堵住了別人的嘴。你們覺得怎麼樣?”
“讓小昭跟在龍走,怕不妥吧?”容夫人猶疑道。
“再說遊雲山莊路途那麼遠,小昭的身體也會吃不消。”容毓飛也不想讓江月昭離得太遠。
“我倒沒覺得不妥,小昭去哪裏,自然有小秋和小冬跟著,再不行,就讓劉娘子陪著走一趟。至於小昭的身體嘛……其實懷個孩子,也不至於那麼嬌貴,路上小心照應著就是。”
容尚天想了想,附合道:“娘這個主意倒是可行,就讓她出去散散心吧。那丫頭平時心就野著呢,出去轉轉,更容易解開心懷。”
容夫人見容尚天都同意了,她也不好再反對了,隻能歎道:“唉!小昭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太倔了。”
容毓飛皺了眉,低頭不語。他也承認,現在送她出去散散心,是個不錯的主意。可是他實在舍不得她離得那麼遠。這一路顛簸勞累,她能受得了嗎?
可是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更好的方法安置她嗎?總不能讓她一直呆在娘家。
他心裏悶悶地,出了老太君房中,便回自己的蒼蕪院。
出事後,他就再也沒有回過錦蕙院,那裏現在除了灑掃的仆從,便再沒有人了。小秋和小冬都回江府了。
他踏進蒼蕪院的門,就聽到一聲招呼:“大少爺回來了?”
杜小翠一身胭脂色的軟綢衫裙,笑嗬嗬地從堂屋迎了出來。
容毓飛皺了一下眉。
自從江月昭離家,趙靈兒被禁足後,杜小翠便活躍起來。隻要容毓飛在府中,她就會隔三差五地來蒼蕪院,搶著奉衣端茶,侍候殷勤,她的理由是:“大少奶奶也不在家,大少爺不能沒個人伺候著。”
而容毓飛自從趙靈兒這件事後,對杜小翠和周福珠也比往日冷了很多。如果說以前他對江月昭的心思朦朧地知道一些,這次事情則徹底讓他清楚了她的心病在哪裏。
他心中暗自後悔:如果他肯早一點兒花心思,好好想一想她說過的話,興許不會走到今天。可是沒有如果,事情發生了,他的娘子離開了。他現在能做的事隻剩下等,等她消了恨解了氣,再回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