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龍煞
一個願說，一個愛聽，大概就是很久以來，這兩個老古董能夠和睦相處的秘訣吧。
轉眼間，已經過了大半天。可兩人仍舊聊得起勁。
其實，這才到哪兒！兩個老古董經常一聊就是幾天幾夜。何況這次還是談論幻之城的事。
但影子還是個孩子，什麼都聽不懂，哪能坐上這麼長時間？
煩了，困了，累了，影子都一一忍了，可偏偏又餓了。
肚子嘰裏咕嚕地叫著，影子實在堅持不住了。他悄悄凝集起心力，試探著與老樹仙說話。
可這太微弱了，老樹仙聊得正盡興，根本感覺不到！
影子又加重了些，結果還是不行，又加重了些，還是不行，又加重些……
突然，兩個老古董同時安靜了，因為整個鳥巢都在哄哄地顫抖……
編織鳥猛地盯住影子，影子卻莫名奇妙地看著她，還機警地笑了笑。
鳥巢的抖動消失了，但除了影子誰都知道，這是強大的心力所致。
老樹仙愧疚地看看影子，因為他這才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便尷尬地對編織鳥說：“其實……我也沒別的事，隻想……”
編織鳥一伸手，截住老樹仙的話，瞪著影子。
“恕老娘無禮！”編織鳥應付地對影子做了個揖，“還請教尊姓大名？”
影子愣了一下，卻又是一個微笑。
編織鳥白了他一眼：“這位朋友本事大，架子也不小嗎？”
看來是漏了餡，老樹仙趕緊接過話說：“誤會，誤會，其實，我們來是想你幫個忙。”
“他的事？”編織鳥不屑地打量著影子。影子還在笑。老樹仙一個勁兒地點頭。
“來頭不小嗎！”編織鳥冷笑著，“從不求人的老木頭都為你開了金口。說吧，老娘洗耳恭聽！”
說著編織鳥已經氣哼哼地朝臉盆走去。
“真洗呀！”老樹仙受寵若驚地說，“不用那麼客氣！”
“別臭美了，我是去洗臉！”
影子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繼續對編織鳥的背影傻笑著。
“不用裝了！”老樹仙無奈地歎口氣，凝集心力悄悄地說：“她已經全發現了。”
“哦！”影子平複了一下笑僵的臉，“我隻是有點餓了！”
“我知道，”老樹仙哭笑不得地說，“但你幾乎要把鳥巢震下來了。”
影子偷偷看著編織鳥的背影：“那……她生氣了？”
“生氣倒是不怕！隻不過，價錢就沒得商量了。”老樹仙歎口氣，“原打算跟她哭哭窮，讓她便宜點，說不定我還能幫你湊出來。但見你這麼大本事，哪像個拿不出錢的！”老樹仙握緊了懷裏的法杖。“沒關係，誰讓爹爹我早有準備呢！但還有件事，”老樹仙又說，“千萬不能讓她知道你是我兒子。”
影子不是很明白，但他相信爹爹。隻是，看著那滾著電弧的法杖，影子有點擔心！
這時，編織鳥已經出來了，卻喜笑顏開地指著自己的臉問老樹仙。
“怎麼樣？是不是和我剛搬來時一樣漂亮？”
還真別說，洗去這一臉黏糊糊的東西，這編織鳥簡直就個十七八的大姑娘。
但老樹仙卻搖著頭說：“你剛搬來的時候……我不記得了。”
“老木頭疙瘩，不說實話你會死呀？”編織鳥不耐煩地嘮叨著，“說吧，什麼事？”
老樹仙咬咬牙說：“幫他做件衣服，像皮膚一樣的衣服，行嗎？”
“像皮膚，開什麼玩笑！”
“你做不了嗎？”
“天下有我做不了的衣服嗎？隻不過……”編織鳥為難地皺皺眉，“像皮膚一樣的衣服，必須輕薄，卻還得結實，必須貼身，卻又要彈韌，必須透氣，卻還不能漏水。還有，一旦破了，必須可以自動修複，不然，我可沒工夫天天給他補，而除了我，沒人能補得了。這樣下來光材料成本，就得這個數！”編織鳥一邊掰手指，一邊說，“另外，看這位朋友的本事，出手一定不會太寒酸，所以嘛我的手工費……”她看看老樹仙，“你是知道的，多少我都不在乎，隻是太少了，跟我的名分就大不稱了，所以越是大人物，就越沒得商量！要知道千年慶典的大祭司禮服我都沒打折，所以嘛，粗粗算下來，怎麼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