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前途在霧蓮居一連躺了近十天,才能勉強下床走動。
他抱著一床絨毯,慢騰騰地走到院子中的那棵梅花樹下,將毯子鋪到躺椅上然後躺下。
這絨毯是前兩天經常給他送藥的張衡帶過來的,說是讓他多去院子走走。
張衡跟他說,院子的梅花開了,走累了就在躺椅上休息,觀賞一下梅花,喝喝茶。
別總悶在屋裏,那樣會不利於傷口恢複。
於是,梅前途每天一早一起來就抱著絨毯來到這梅樹下。
躺在搖椅上賞梅,喝茶,看話本子,就是沒有走動鍛煉。
別問,問就是他懶,不想動。
白澤剛踏進霧蓮居時,看到的就是梅前途一襲白衣慵懶地躺椅上,一手拿著話本子津津有味地看著。
另一隻手則是摸向一旁的石桌,拿到茶杯後抿了一口茶,又摸索著將杯子放回去,眼睛全程沒有離開過話本子。
在他的身後,火紅的梅花競相開放。
有風吹過時,花瓣洋洋灑灑地落在梅前途身上。
這一幕,讓白澤想起了跟鳳玄再次相遇後不久的情景。
當時,那人也總喜歡這樣躺在梅樹下看話本子,喝茶。
看到精彩的地方,也是這樣移不開眼,口渴了就伸手摸索著去拿杯子。
喝完了再將杯子放回去,眼睛全程沒有離開過那話本子。
原本聚精會神看著話本子的梅前途被落在身上的梅花花瓣吸引了視線,他隨手捏起一片看了一眼後,然後放到鼻子聞了聞。
“還挺香。”
忽然,他心思一動,將話本子扔在一旁的石桌上,起身就走向身後的梅花樹。
然後選了一支開得最豔的梅花枝,將其折了下來。
“試試看能不能釀梅花酒。”
他平時沒別的愛好,就喜歡搗鼓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之前他跟自家老母親學過一次釀酒,這梅花這麼香,釀出來的酒應該差不到哪去。
“師兄……”全程目睹了這一過程的白澤,那原本死寂一片的心驟然卷起了驚濤。
這全都是那人平日裏最喜歡做的事,喝茶,看話本,折梅。
是幻覺嗎?
還是巧合……亦或是梅旭堯故意在他麵前演戲!
白澤壓下心底的狂風浪湧,快步向梅旭堯走去。
梅前途的心思一心都在眼前的梅花樹上,一點也沒有注意到白澤的到來。
白澤走向他的時候,他還在歡快地挑選著合眼的梅花枝。
“這個好……嗯……這個也不錯。”
就當他準備伸手折的時候,手腕被突然橫生出來的一隻手給緊緊抓住。
梅前途一回頭就對上了白澤那一張陰沉的臉,還有那如同深海一般的金眸。
他頓時被嚇得魂都差點飛出去,白澤怎麼來了!
“放開!”梅前途當即掙紮著想將手收回,卻被白澤握得更緊。
“放手,你弄疼我了。”手腕被捏得生疼,梅前途慌亂間忙伸出另一隻手去掰。
霎時間,抱在懷中的梅花枝盡數掉落在地。
“誰教你的這些?”白澤沉著臉,心底壓著怒火,一雙金眸忽明忽暗,十分駭人。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梅前途冷不丁地被白澤陰沉的眸子盯上,身子禁不住開始發著顫。
他養傷的這一段時間,白澤攏共來過三回,每一回都往死裏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