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他給她當駙馬,隻是一個世人不知道的笑話,吹陣風就過去了。
心已死。
想明白這個道理後,樓蘭王的心忽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很快就進入了忘我的境界。
幫、幫幫,幾聲輕微的敲門聲響驚醒了她,身子一長就從地上站了起來:“誰?”
“是我,克萊爾。莫姑姑,你起來了嗎?”
“哦——你先等等。”
樓蘭王來到門後剛要開門,卻又轉身走進了洗手間。
站在壁鏡前,樓蘭王望著裏麵那張麵色焦黃的臉,狠狠的咬了下嘴唇。
那張臉上,有了明顯的水漬,散發出腥臭的味道。
愣愣的看了片刻,樓蘭王用毛巾塞住麵盆下麵的小孔,從身上掏出一包細鹽撒在了裏麵,又打開水龍頭放上了水。
高飛曾經說過,抹在臉上的薑汁,隻要用鹽水就能洗去,所以她隨身都攜帶著一袋細鹽,準備隨時洗掉那些可惡的薑汁。
普通人用薑汁搓在臉上,最多也就是感覺一點點的不舒服。
但樓蘭王特殊的體質,決定她不能沾上生薑,如果誤服了生薑,就會出現很厲害的食物中毒現象,皮膚表層抹上薑汁,就會過敏,時間一長就會潰爛,流出帶有腥臭氣息的液體。
高飛幾次嗅到的那種腥臭味道,就是來自樓蘭王的臉上。
當初在英國倫敦西曼大酒店內,高飛‘嫌’她長的太漂亮,要用生薑汁給她易容時,樓蘭王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不過在高飛的手碰到她臉上,那種情不自禁的輕柔動作,讓她感受到了一種從沒有過的被關懷感,最終鬼使神差般的任由高飛在她臉上塗抹了生薑汁。
樓蘭王臉上在塗上生薑汁後不長時間,就發生了過敏症狀,尤其是來到俄羅斯後,臉上開始向外滲那種帶有腥臭氣息的水漬。
莫邪征東美若仙人,比任何女孩子都珍惜自己的容顏,別說臉上會向外淌這種黃水了,就是抹上一絲煙灰她也會趕緊處理的。
可她卻沒有洗掉生薑汁,很固執,以至於皮膚過敏更加的厲害。
樓蘭王沒有製止自己的麵部皮膚過敏,並不是說她嫌棄自己那張臉太漂亮,而是因為——舍不得。
她舍不得洗掉高飛親手給她塗上的東西,或者幹脆說,她怕洗去高飛輕揉她臉龐時的那種身心顫栗的感覺。
她高高在上,從沒有哪一個人能像高飛那樣,就像欣賞一件世間最珍貴的瓷器那樣,輕輕撫摩過她的臉。
那種感覺,讓她深深感受到了高飛對她的迷戀。
也許,高飛隻是迷戀她仙子一般的外表吧?
不過這有什麼呢,高高在上的樓蘭王已經孤獨太久,哪怕高飛隻是迷戀她漂亮的外表,這對她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為此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何況小小的皮膚過敏呢?
所以樓蘭王一直沒有舍得洗掉臉上的薑汁,就因為那是高飛給她抹上去的。
女人從來都是一種無法琢磨的生靈,為了一種被安撫的感覺,寧可犧牲容顏。
這,算不上是癡情?
樓蘭王不知道,高飛更不知道。
現在高飛還沒有回來,昨晚他和安歸王呆在一起,樓蘭王在窗前傻傻的站了一整夜,窗外寒冷的天氣不但讓玻璃上結滿了冰花,也凍裂了她那顆脆弱的心。
莫邪征東的心已經碎了,也就沒必要再為了保留那種被安撫的溫柔感覺,而任由自己皮膚惡化下去。
那個男人,已經不值得她做出任何的犧牲。
樓蘭王呆望著鏡子中的自己,一動不動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敲門聲再次響起時,雙手捧起一捧鹽水,狠狠撩在了自己臉上。
鹽水具有消炎效果,在碰到化膿的皮膚時會有種針紮的痛感。
樓蘭王當然不介意這點痛楚,依著她堅強的神經,別說是針紮了,就算拿刀子割下她身上一塊肉來,恐怕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可是,當鹽水被她狠狠撩在臉上,那種針紮的痛楚傳來時,她的身子為什麼猛地一顫,喉間發出了一聲好像受傷野獸才會發出的低哼?
也許她洗的不是薑汁,而是把鹽水當做刀子,在生生刮掉心中那層某人的溫柔吧?
鹽水不愧是薑汁的克星,幾捧冷水撩上去用雙手一搓,焦黃的顏色就逐漸消失,露出了樓蘭王那有些瑩白的雪膚。
低著頭,用雙手狠狠在臉上洗了十幾下後,樓蘭王抬起頭再次看向鏡子裏。
鏡子裏那個麵色焦黃,還有個大黑痣的臉不見了,換成了一張冷豔絕倫的俊臉……
隻是,在這張本來沒有絲毫瑕疵的臉上,卻有無數個小紅點,就像昨晚天上的星星那樣,看上去讓人感覺不到它的美,隻有一種暴殄天物的可惜。
“嗬嗬,其實這樣子也很不錯的。”
看著那張臉,樓蘭王笑了笑時,外麵房門傳來砰的一聲大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