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完後,高飛挽起袖子就向門口走去。
方小艇呆了下,一把拉住了他:“回來!”
高飛一掙,繼續咆哮道:“媽,你放開我,別拉我,您兒子我是說到做到,今晚要把那不知死活的小丫頭碎屍萬段,必須的!”
方小艇不耐煩了:“行了,行了,別裝了,趕緊坐下。”
“媽,您可真聰明,一眼就看出我是裝的來了。”
高飛臉上的怒氣散去,換上了笑嘻嘻的表情,一把摟住了方小艇的肩膀,挨著她坐在了沙發上,左手還不老實的莫上了她左腿。
現在快要五一節了,天氣早就暖和了,甚至中午都算得上是炎熱了,盡管現在是傍晚時分,方小艇卻隻穿著一款家居服,兩條修長白淨有彈性的腿子,就這麼赤果果的露著,彈性十足的,絲毫看不出她是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了,倒像是十七八的。
驚覺兒子竟然在自己左腿上亂摩梭後,方小艇心裏猛地一沉。
她很清楚自己的魅力,以前就知道高雅總是偷看她。
不過方小艇很清楚,兒子偷看她,隻是迷戀她,而不是垂涎她。
所以呢,她就裝做不知道的樣子,心裏還沾沾自喜的。
但高雅從沒有對她動手動腳的——可高飛,這個26年沒見的大兒子,現在卻把摟住了她,左手還很嫻熟的摩挲著。
方小艇剛才的怒火,騰地消散,開始害怕了起來:小飛他,不會對我有……
下意識的,方小艇猛地抬頭看向高飛。
高飛的眼神清澈,就像冰山上的萬年積雪那樣,沒有絲毫的齷齪,反倒是帶著一抹明顯的調侃意思,登時就明白了:他在耍她玩兒。
方小艇抬手就輕輕抽了高飛一嘴巴,罵道:“滾開,拿開你的鬼爪子!老太婆的豆腐你也敢吃,也不怕別人笑話!”
高飛嘿嘿笑著,故作輕佻的抬手,在方小艇圓潤的下巴上莫了一把:“你要是老太婆的話,那麼天底下就沒有老太婆了。也幸虧咱們母子相認了,要不然我現在看到你,肯定會驚為天人,早就死皮賴臉的追你了。”
說著話的工夫,高飛躲開了方小艇再次抽過來的巴掌,一個旋身重新坐在了沙發上。
高飛所說的這些話,可以說是無禮、肉麻到了極點,但方小艇心裏卻喜滋滋的,知道兒子這是坐下故意哄她開心呢。
女人吧,哪怕是到了八十歲,聽男人誇她漂亮,就算知道這是馬屁,是瞎話,可也忍不住會高興的。
唉,虛榮的女人啊,真是種奇怪的生物。
給高飛這一胡鬧後,方小艇冷靜了下來,用衣服下擺遮住了腿子,苦惱的說:“兒子啊,想個辦法,看看怎麼辦才能避免我丟臉?”
高飛沉吟片刻,才搖了搖頭:“無解,因為當初是你拒絕的她。你要是不去的話,那就隻能我老子去了。”
方小艇當即搖頭:“不行,絕不能讓你爸去。他要是去了,那我們兩口子的麵子,才徹底完了。”
高飛試探道:“要不我去?”
“你白塔,不夠份量。”
方小艇歎了口氣,一臉哀怨的說:“算了,還是老娘我去吧。那個死丫頭,早就算準唯有我去才行——罷罷罷,我方小艇英雄一世,為了你的幸福,這次隻能低下高傲的頭顱了。沒辦法,誰讓我是你老娘來著?”
高飛惡狠狠的說:“媽,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天你所受的委屈,他日我必定替你百倍討還回來!結婚後,我哪兒也不讓她去了,就讓她穿上女仆裝,在家裏伺候你!”
“你就給我滿嘴嚼蛆吧啊!”
方小艇擺了擺手:“我知道她這樣做是為了你好,隻要是為你,老娘我做什麼都無所謂。趕緊滾蛋吧,不是去陪肖魚兒看演出嗎?記得早點回來,要是來晚了——說不定就再也見不得你苦命的老娘咯!”
“媽您壽與天齊,福如東海,海枯石爛你不爛,怎麼可以說這種喪氣話?兒子走了,保重!當當當,滄滄滄!”
高飛嘴裏胡說八道著,踩著京劇的鼓點,就像戲台上出征的大將那樣,高舉著右手,左手放在屁股上,一溜煙的去了。
看著高飛駕車駛出別墅院子後,方小艇的眼眸中浮上心疼的愧疚,低聲呢喃道:“小飛,別怪媽媽心狠,偏袒小雅,因為他真的不如你,你們都是媽媽的兒子,我誰都舍不得的。”
在方小艇默默的對高飛表示歉疚時,高飛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收斂了。
他倒不沒有什麼被拋棄的頹喪和憤怒,有得隻是留戀。
高飛敏銳的發現,他現在好享受這種生活。
身邊有哥們,有紅顏,有不成器但老實忠誠的手下,還有一個竭力想待他好的老娘——這些友情、親情和愛情,是他此前從沒有擁有過的。
在他的回憶中,他的世界裏隻有血腥的陰暗,對任何人都不信任的殘忍,以及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的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