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每當他生起殺心時,就會忽然覺得不舒服,仿佛隻要回頭看去,就能看到一個鬼魂,站在陽光下正冷冷的看著他,隻要他一動手,鬼魂就會用手裏的鐵鏈,套在他的脖子上。
這種感覺很恐怖,也很真實,盡管當前正是盛世正午,陽光明媚,陽氣最盛時,可他還是不敢輕舉妄動。
因為高飛不確定,如果他真動手的話,那個拿著破掃帚的老雜毛,會不會從羅公塔內忽然蹦出來,嘴裏高喊著孽障,然後一掃帚把他給拍死……
小不忍則亂大謀,無量天尊,善哉,善哉!
高飛走進樹林中才一步,忽然聽到老實和尚說道:”施主,老衲再送你一句話。”
高飛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說!”
老實和尚的聲音,清晰的傳來:“剛才我觀施主印堂發黑,恐怕近日會有血光之災,是時候該離開了。還有,你已經被套上了一條枷鎖,鎖住了你的狠心,這才是你注定失敗的原因。言盡於此,望施主自重,無量天尊,善哉,善哉。”
“我本來就不是我,怎麼來的血光之災?至於那條鎖住我狠心的枷鎖——一將功成萬骨枯,你以為我會舍不得斬斷?”
高飛沉默,很久後才轉身看去。
石屋前空蕩蕩的,已經沒有了老實和尚的影子。
——
白蓉倆人離開樹林,穿過文昌殿後,倆人始終沒有說話,都在琢磨老實和尚的那些話。
“賣糖葫蘆來,八大胡同最正宗的糖葫蘆,五塊錢一支咯,來晚了可就沒口福了喲!”
倆人一走出有些陰森的文昌殿,太陽光的炙熱就撲麵而來,還伴隨著‘禦用’小販的叫賣聲(別以為是個人就能在景點賣小吃,這也得有後台)。
陽光明媚,草綠花紅,遊人如織,外麵和文昌殿隻是一牆之隔,卻仿佛是兩個世界。
兩個人的心情,也豁然開朗,白蓉無所謂的聳聳肩,罵道:“那個老禿驢,其實就是瞎特麼的忽悠人呢,說什麼我以前殺戮太重,有違天合這才接受懲罰——捏捏的,又暗示哥們我現在已經苦盡甘來,會找到如意郎君,嗬嗬。”
傻笑了兩聲,白蓉斜著眼的看著鐵屠,陰陽怪氣的問;“老鐵,除了那個人,我現在所熟悉的男人中,就你特麼的是個棍子了,難道你會是我那個如意郎君?”
鐵屠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她,隨即嗤笑一聲走向賣糖葫蘆的:“為了不想半夜嚇得醒來,我寧可一輩子都是棍子。”
白蓉一楞,隨即明白了過來,白淨的臉上登時浮上羞怒的紅色,罵道:“草,老鐵,我草擬大爺,你敢這樣諷刺大爺!你以為大爺我會看上你這個榆木疙瘩?捏捏的,大爺我寧可當一輩子石女,也……”
白蓉雙手掐腰,不顧形象的好像男人婆那樣破口大罵,早就在鐵屠的預料之中,他才不會在意,拿出十塊錢買了兩串糖葫蘆,轉身說道:“行了,別在這兒丟人了,來,我請你吃——”
話沒說完,鐵屠才發現白蓉竟然變成了一尊雕像。
麵部表情很複雜的雕像,有仇恨、憤怒、不甘,還有傷心,看著台階下的不遠處。
本能的,鐵屠順著她的目光轉身看去,就看到了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