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櫻說高飛是個濫好人,就是因為她有種預感:一旦她走投無路了去找高飛,承認錯誤獻出經書,高飛肯定會幫她渡過難關。
高飛是個好人,不會狠心對付她一個小孩子的。
蘇櫻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認為,她隻是很相信這種預感,所以才在這半年中,始終潛伏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我是個濫好人?”
高飛呆了下,隨即勃然大怒,蹭地一聲站起來,抬手就采住了蘇櫻的衣領子,滿臉殺氣騰騰的樣子:“你敢侮辱我?”
“行了,行了,別擺出一副偷了三個男人卻說自己是冰清玉潔小寡夫的委屈樣,惡心不?”
對高飛凶神惡煞的樣子,蘇櫻有些不耐煩。
“其實,我真的很想殺了你。”
高飛嘴角劇烈抽了幾下,悻悻的放開了手:“說吧,這些天你都收獲了什麼。”
“收獲了什麼?哼,除了幾本破經書外,就是提心吊膽了。”
蘇櫻冷笑一聲,拿起一顆草梅開始說她半年來不堪回首的經曆。
蘇櫻成功從眼鏡那兒偷到經書後,馬上連夜趕來了冀南,拿著一份早就準備好的介紹信,去了希望孤兒院。
對蘇櫻來說,孤兒院絕對是最佳的藏身之所,因為她很清楚,那些心中充滿怨恨、戾氣和暴躁的人,是決不會踏足那種地方的。
能夠去孤兒院的人,基本都是心地善良的人。
善良的人,又怎麼會特意去注意一個小孩子呢?
包括高飛在內,人人都以為蘇櫻偷走經書後,肯定會遠走他鄉了,卻不知道她就蔵在眼皮子下麵。
在孤兒院中的那些天,蘇櫻始終在偷偷研究那幾本經書,希望能從中找到某些秘密,為此她還專門學會了看小篆。
蘇櫻以為,依著她的聰明,隻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她就能從中找到蔵在裏麵的秘密。
可她太想當然了,依著陳果果、莫邪征東等人的智商和才能,都沒有看出經書裏的秘密,她又怎麼可能找得到?
為了搞清楚那些篆文的真正意思,她多次去圖書館查資料——最後一次去省圖書館時,蘇櫻敏銳的察覺到她被人跟蹤了,幸虧她夠聰明,最終僥幸擺脫了追蹤。
從那次後,她就不敢再隨便外出了,也有了種強烈的危機感,覺得人家肯定能通過借書證查到希望孤兒院,她必須得再次轉移地點。
恰在此時,高飛跟沈銀冰去了遼省。
蘇櫻當機立斷,也跟著去了遼省。
在遼省的這些日子裏,蘇櫻先後換了七八個藏身之所,最終還是被沈銀冰的貪狼部發現了,這才有了江山如畫別墅區的一場槍擊事件。
“在你跟沈銀冰趕去關城市之前,我就意識到我必須得放棄那幾本破書了,要不然會把我的小命也搭上,所以才通過微信給你發了信息。”
蘇櫻邊說,邊吃草梅:“從江山如畫別墅區僥幸逃走後,我就蔵在了邊境的深山中,惶恐不安的藏了幾天,出來後才知道你已經回到了冀南。”
高飛點了點頭:“於是,你也馬上又來到了冀南。”
“是啊,我說過你在哪兒,我也會在哪兒的嘛。”
蘇櫻說完這些時,已經把幾十顆草梅都吃掉了,空箱子隨手扔在一旁:“來了幾天,我就成了百花中心小學的學生。原本想提前約你出來的呢,結果卻又不甘心,決定最後努力一次。”
高飛把話接了過去:“結果,半個多月過去了,你還是沒有找到經書內的秘密。”
“唉,看來我和經書無緣。更何況,裏麵有兩本都是白色封皮的,我也不知道哪一本才是真的。”
蘇櫻歎了口氣,說:“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總之,我對這玩意真是失去信心了。經書,還有那個黑色雕像,我都會還給你的。至於你會不會保護我,我也任命了,反正我就一沒爹沒媽的孤兒,就算被人偷偷做掉,也不會有人心疼的。”
蘇櫻的話音未落,忽然有嬌笑聲從背後傳來:“咯咯,蘇櫻,你可說錯了,別人也許不會心疼,可我會心疼你的。”
“啊,太、太太!”
聽到這個聲音後,蘇櫻臉色刷的雪白,一把就抓主了高飛的胳膊,看都不敢向回看,隻是全身瑟瑟發抖。
高飛也有些奇怪,抬頭看去,就看到一個戴著黃袖章的環衛老太太,扛著一把掃帚從樹林外麵走了進來。
老太太穿著環衛工的黃馬甲,頭上還戴著個黃帽子,帽子下露出花白的頭發,滿臉都是歲月的溝塹——高飛進來公園時,好像也曾經看到過她,不過卻沒注意,畢竟沒有誰喜歡注意一個環衛老太。
老太太看年齡至少也得六十五歲了,可剛才那聲笑,卻和十七八小姑娘差不多,如果外人聽到她的笑聲,肯定會覺得她是個老妖怪。
高飛苦笑:“果果,你什麼時候跟著我來了?”
這個老太太,自然是陳果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