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他決心要成全她跟杜子康在一起,可每當想到她時,心裏都會發堵,很難受,就像平時覺得她的存在,是可有可無的,但實際上卻不是這樣。
她,是高家正式認可的媳婦,哪怕是現在。
所以既然杜子康這次擺明了車馬炮,要跟高飛坦白談一下王晨的‘歸宿’,那麼高飛要是置之不理的話,會引起一些很不好的作用。
杜子康說,你得來白雲觀。
高飛就去了。
路上時,天上飄過一陣秋雨,十幾分鍾後就停了,太陽重新出現。
車子來到白雲觀的山門口時,太陽已經變成了紅紅的殘陽,被金紅色的晚霞圍繞,好多好多在外覓食的鳥兒,成群結隊的嘎嘎叫著,飛向了棲息之所。
前來白雲觀遊玩的遊人們,除了幾個自駕遊的還在跟路邊小攤販,為一根根雕在那兒討價還價之外,絕大部分遊人,都已經下山去了。
清潔員在掃地,高飛車子經過身邊時掛起了一個方便袋,飛起老遠,掛在了樹枝上,引起了她的不滿,低聲咒罵了幾句。
山門前看門的,可能是早就接到了消息,所以高飛車子剛停在鐵柵欄前,就開了。
相比起陳果果假扮高飛那時候幾次來白雲觀,高飛本人倒是隻來過一次,甚至都不知道杜道長清修的精舍在哪兒,路上問了個小道士。
來到後山,老遠的,高飛就看到了站在月亮門前的杜子康。
杜子康穿著一身深灰色的西裝,白襯衣,頭發梳的油光錚亮,臉上帶著從容而儒雅的笑容,仿佛從幾個世紀之前,他就在這等著高飛了。
杜子康本人,絕對是君子、紳士的楷模,無論是對高飛,還是對乞丐,他臉上總會帶著讓人看了很舒服的笑。
“來了。”
等高飛下車後,杜子康恰好走到車前,恰好走到他伸出手,最方便高飛伸手就能握住他伸出手的距離。
高飛卻是看,也沒看他伸出來的手,抬頭望著月亮門後的花木,淡淡的說:“我剛撒尿沒洗手。”
既然杜公子玩高雅,那麼高先生就玩低俗——反正這算是大家的本性使然了,不矯情,也不做作,隻是出身不同,與氣質無關的。
“嗬嗬,請隨我來。”
杜子康毫不在意的笑了一聲,閃到一旁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嗯。”
高飛淡淡的嗯了一聲,邁步走過他身邊時,忽然抬手衝著他左眼,就是狠狠一拳!
不等杜子康吃痛出聲,高飛那隻架過‘水槍’的右手,已經及時捂住了他的嘴,讓他再也無法發出聲音,左手攥拳,在他肚子裏幾下重擊。
高飛現在打架,絕對是宗師級別的人物了,他可以像玩遊戲的高手那樣,隨意控製自己打人時的力道,精準把握著‘能讓人疼,卻不會傷害人’的度。
接連遭受重擊的杜子康,胃部急促收縮,中午吃的飯逆流而上,但嘴巴卻被高飛死死的捂住,根本不能吐出來,隻能含在嘴裏。
接連在杜子康身上揍了幾拳後,高飛才鬆開他,站在了一旁。
“嘔——哇!”
杜子康張嘴,吐出了嘴裏的穢物。
高飛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蹲在那兒吐,幹嘔,額頭上冷汗直冒,眼裏帶著憐憫的看了片刻,搖了搖頭走進了月亮門。
杜公子是那種真正的貴族子弟,所以他從來不會動手揍人,哪怕是對一個人的印象再不好,但高飛隻是個暴發戶,沒資格,更沒興趣削尖了腦袋向貴族圈圈裏鑽,在不爽一個人時,完全可以用最率真的方式來對待嘛。
大家都是本色使然,沒有所謂的好壞之分。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高飛動手過後,每當想起王晨時會產生的鬱悶,少了很多,借著燈光,腳步輕快的踩著鵝卵石小道,分花拂柳般的走到了後麵的精舍麵前。
他來到掛著蘆葦簾子的門前,猶豫了下時,裏麵有個清朗的聲音傳了出來:“高居士嗎,請進來吧。”
“杜道長你果然能掐會算,我還沒有進去,你就知道我來了。”
高飛掀起簾子,邁步走了進去。
屋子裏沒有電燈,隻有油燈。
在這種環境內,好像唯有散發著香油氣息的油燈,才能襯托出此乃清靜之地,現代化的照明設備是絕不能出現的,要不然肯定會破壞這兒的意境。
當然了,雖說遊人進觀必須得買票,這種有損意境的俗事是絕不能去掉的:意境再高深,也比不過當代物質上的享受。
空蕩蕩的,地上隻擺放了一個茶幾,茶幾上擺著一個茶盤,清香的茶味飄蕩在了屋子裏,與旁邊油燈散出的暗紅燈光,仿佛盡融在了一起。
一個身穿黑色道袍的老道士,端坐在衝著房門的茶幾後麵,左右兩側放著兩個蒲團,看來是給高飛,杜子康倆人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