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你還好嗎?”大頭仰望天空,喃喃自語。如果走進望去,可以看到他的眼神有些空洞失焦,似乎並沒有明確的目標,而是看得更遠處的某些畫麵,看著更久以前的某些時光,想要看破這蒼穹…
……
一路向北,原本滿懷憧憬的能夠進入頂尖的學府。可沒想夢想破滅,負責考察的那名教習冷冷的一句話,把自己打進了深淵。
還期望著能夠進入其他的學府,即使不是很出名的。但久久無人問津。
萬念俱灰,隻能認定自己就是一個店小二的命,仗劍江湖的人生終歸於自己無緣。跟隨著大隊想要從哪來回哪去,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身居異處。
天空中飄著蒙蒙細雨,自己坐在山旁一棵小樹下,神情惘然的看著四周:這是一個很大很大的盆地,四麵環山,嶙峋的石山猶如天塹,令人望而卻步。僅有的一條通道被戴著血紅麵具,身披紅衣的‘惡魔’看守,發著森冷光芒的槍戟正在警告想要逃跑的少年。
密密麻麻的少年,或哭或鬧,引來的是無情的鞭笞,時不時還有一道血柱飛濺而起,令得眾人寒蟬若驚,瑟瑟發抖。
連續三天,無人問津,滴米未盡。熬不住的少年瘋狂的奔向嶙峋石山,想要逃出這個囚籠。不少人一時失足,從石山上滾落下來,腦漿迸射,鮮血淋淋,有些灰白的石山被渲染出一條條血路。
“若是葉子在這裏,他一定有辦法。”不知為何,腦中頓時浮現出一個叫做葉子的男孩。
三天過後,原本密密麻麻的少年變得有些稀疏起來,地上,是一具具快要發臭的屍體,有些屍體被開膛破肚,內髒幾乎被掏空。
而自己卻沒有加入那些人的行列,胃酸侵蝕著胃壁,一陣陣酸苦的感覺衝上喉頭,腦中裏有一股聲音在誘惑自己,吃吧,吃吧,反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每當自己忍不住,想要加入那個行列的時候,那個熟悉的身影又會出來勸阻自己。
當自己快要撐不住的時候,一個戴著血紅麵具身披血衣的‘魔鬼’,往自己身前扔過一小袋肉幹,和一塊木質的牌子,牌子上刻著“零零七”三個字。
“從現在開始,你就叫做零零七。”聲音冷冷的,仿若一塊寒冰,似乎連天空上飄著的雨水都能夠凍結。
自己沒有理會,眼中隻有肉幹。
從袋裏掏出肉幹,飛快的塞入口中,瘋狂的撕咬著,抬頭向天接了幾口雨水,混合嚼碎咽入腹中。
用手擦了擦不慎被咬破的嘴唇中流出的血絲,看著手背處鮮紅鮮紅的血,終於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如同牽線木偶一般,自己被那個‘魔鬼’帶上了一輛馬車,隨行的還有幾十名和他一樣,沒有加入吃人行列的少年。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個時辰,或許是一天,又或許是一個月,時間早已沒有了概念。自己似乎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零零七?陳清?大頭?
若不是午夜夢回之中出現的那人,屢屢呼喚‘大頭’、‘大頭’,或許,早就忘了吧。
終於,馬車停下來了。
……
“零零七,你又在發呆?快點,要集合訓練了,要不等下教官又要罰你了。”一個身材和葉子相仿,臉上同樣有幾道疤痕,長著一張國字臉,頭發被剃成了一個平頭的少年對著坐在窗前的大頭喊道。
“葉子……”大頭回過頭來,人影重合,仿佛葉子就站在自己的麵前。
“又犯傻了吧,我是零零發啊!”那名少年拍了拍大頭的肩膀,提醒到。
眼前的這個少年,叫做孟發,教官給他的編號是零零八,但他總是喜歡別人叫他零零發,當然,這個別人隻是大頭,因為在這裏,隻有編號,若是另起名字的話,就會被教官體罰。
“不好意思啊,又叫錯了。”大頭撓撓頭,一臉歉意的說道。
“沒事,走吧,時間差不多了。”孟發再次提醒到。
“嗯。”大頭起身,和孟發一起走出了房門。
走出房間,大頭再次的打量著這還依稀帶著陌生感的地方,盡管自己已經來了很久。一排排很小的房舍,一眼看不到頭。房舍很小,緊緊能夠容納兩個人,除能擺下兩張床以外,就僅餘一步左右的空間了
房舍左邊一百步左右,是一個大大的茅房和澡堂,裏麵被劃分為許多的小格子,甚為怪異。
房舍右邊三百多步,則是食堂了,每每訓練完之後,食堂都是人滿為患,因為食堂開飯的時間都是固定的,過時不候。
食堂後麵,不遠,就是大頭以前經常光顧的醫館,若非重傷,醫館裏的大夫你要進醫館的話,裏麵的大夫會把你打成重傷,然後在進行醫治。不少人也曾想著用這一招躲避訓練,但很快就沒人敢這麼做了,因為,哪怕受傷之後,還要正常進行訓練。
如果一天不能完成訓練,教官就會進行體罰,不管你受不受傷,如果累積五次不能完成訓練的話,就會被教官抹殺。
死亡,早已司空見慣。有時候回想到當時看到淩少成被魔狼拍碎腦袋時自己的反映,大頭都不禁想到自己當時真是太過於驚慌了。
他經曆過那恐怖的三天,對於死亡,他已經免疫了。
有不少少年堅持不下這地獄式的訓練,選擇了自殺這一條路,大頭也習以為常。
胡思亂想間,大頭和孟發不知不覺的來到了訓練場所。
“一隊,全體集合!”一名同樣是帶著麵具穿著血衣的男子,手拿一條有倒刺的軟藤,對著麵前一群散亂的少年喊道。軟藤上星星點點的黑色汙跡可以看出,這條軟藤到底飲了多少人的鮮血。大頭終於知道該如何稱呼這‘魔鬼’了,他們讓他稱呼他們為教官。
大頭和孟發連忙加入這群少年當中,整隊起來。
這裏的規矩隻有一條,那就是要聽從命令,不得有半點遲疑,哪怕是教官讓你揮刀自殺,也不得有半點的猶豫,否則,等待你的可能是一個令你生不如死的懲罰。
教官看到有一少年動作慢了半拍,他那根像蛇一樣的軟藤便毫不猶豫的“啪”一聲抽在那少年的背上,倒刺把少年的衣服勾破,夾雜著血肉離開了那少年的背部。
登時在那少年的背上留下一條鮮血淋漓的血痕,看上去極為駭人。那少年哼也不哼一聲,仿若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痛楚,麵不改色的連忙進入隊伍裏麵。
大頭知道,教官下手極有分寸,這一擊藤鞭,隻是讓人覺得痛徹骨髓,但並不傷筋骨,算得上是最輕的體罰了。
第一個訓練項目就是跑,在布滿了雜物的通道上,全力的奔跑,而且每一次都要進全力。作為監督者的教官,不知道他是如何判斷,隻要有人的速度稍稍的慢下來,他都能第一時間揮動長鞭攻擊到那人的背上。
一百人的隊伍就開始在這布滿雜物的通道上狂奔起來,沒有人敢於懈怠。因為最後麵的十人,不僅會被教官的軟藤鞭笞,還將受到不能吃飯的懲罰。
不能吃飯,就意味這死亡。如此高強度的訓練,如果不能補充食物,便不能完成訓練,不能完成訓練,就不能吃飯。如此的惡性循環下去,五次不能完成訓練的配額很快就會被耗光,等待著的就隻有死亡。
大頭以前一直覺得店小二很苦很累,但和這殘酷的訓練相比,店小二的工作簡直可以算是休息。
大頭極力的控製身形,不能讓自己被雜物絆倒,因為沒有人會停下來扶你一把,停下來,就意味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