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的電話已處於關機狀態,袁奇風下意識地想糟糕,那混蛋肯定出事了。天津的馬路四通八達,雷鳴往哪條路回家,這可說不準。袁奇風有心去找雷鳴,也沒那麼大本事,總不能開著車在天津亂逛。可若不去救人,雷鳴就真要翹鞭子了,袁奇風不敢再怠慢,拿上車鑰匙就匆匆地下樓了。
虧得雷鳴沒走遠,袁奇風剛要開車出去,馬上就發現遠處的天橋那邊有股黑氣。接著,一輛急救車從袁奇風麵前呼嘯而過,嗚嗚哇哇地朝天橋的方向駛去。袁奇風跟在急救車後頭,開到那邊一看,一輛出租車從天橋上翻下來,車身摔得粉身碎骨。急救人員從車裏拉出來兩個血淋淋的人,一個是司機,另一個正是雷鳴。
袁奇風把車停到一旁,然後趕到天橋下麵,對急救人員說他是雷鳴的朋友,並問雷鳴怎麼樣了。急救人員不能下定論,隻確定雷鳴還有一口氣,情況很不樂觀。天橋上的黑氣還籠罩著,袁奇風估計那隻鬼影仍未得手,肯定還會追到醫院裏。現在雷鳴昏迷不醒,隨時會丟掉小命,就算沒有鬼影跟著,袁奇風也不能放心地回去睡安穩覺。
急救人員讓袁奇風跟上車,天橋上的黑氣就暫時散去,天橋又恢複了原樣。在車上,袁奇風當著醫護人員的麵,摸了摸雷鳴的身體。醫護人員在幫雷鳴止血,見到袁奇風摸來摸去的,他們就叫袁奇風坐好一點,別趁這時候吃傷患的豆腐。然後,那些醫護人員就在袁奇風對麵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都以為袁奇風和雷鳴有不正當的關係。
袁奇風懶得理會,摸了一會兒真的摸出了一本冊子,上麵用毛筆寫了四個字——癸辛雜識。那本冊子又破又舊,都脫皮了,一看就知道是舊社會留下來的東西。今晚,袁奇風和雷鳴溜進學校找人時,他們分開了一段時間。後來找到葉小清後,袁奇風也沒問雷鳴去了哪些地方,是不是拿了什麼東西出來,全把注意力集中在葉小清身上。
翻開《癸辛雜識》,袁奇風看見第一頁,那裏寫了作者的介紹。作者名叫周密,是南宋人。冊子裏全是古文,袁奇風看了幾頁,裏麵的記載了一些曆史、還有民間風俗,並沒異常之處。急救車很快就開到市醫院了,袁奇風合上冊子,下車後去替雷鳴辦理入院就醫的手續。本來一些護士、女醫生都無精打采,臉色也不怎麼好,看見一個英俊的男人走過來,一個個都嫵媚地笑起來。
剛辦好手續,袁奇風想要坐下來,卻看見濃脂豔抹的張麗麗忽然出現,並走過來問:“雷鳴怎麼了?我聽醫生說是車禍?”
雖然袁奇風隻見過張麗麗一次,但對她的脾氣略有耳聞,當下就答:“出租車從天橋上翻下來,情況不樂觀。”
張麗麗比誰都急,恨不得替雷鳴受苦,袁奇風站起來問:“你怎麼這麼快到醫院了?誰通知你了?”
張麗麗眼神閃爍,怒道:“不關你的事!”
袁奇風很少被女人這麼對待,於是倆人再無交談,一起坐在椅子上等待手術結果。醫院裏的藥水味很重,張麗麗身上的香水味更重,袁奇風坐在旁邊覺得鼻子很難受,坐了一會兒就無聲無息地走開了。張麗麗若有所思地望著袁奇風的背影,然後打開挎包,從裏麵翻出一盒錄音帶,帶子上有一個很顯眼的標記——“二五零二”。
張麗麗拿在手上,遲疑了一陣子,又把錄音帶放回包裏。獨自坐了一會兒,張麗麗也起身走向另一頭,離開了手術室外的走廊。袁奇風一個人站在角落,想起葉小清還在茶樓那邊,笨女人會不會半夜找不到他,嚇得不敢睡覺。袁奇風琢磨了一會兒,決定先把雷鳴出意外的事情隱瞞下來,不然葉小清肯定要跑過來,他寧願清淨一點兒。
就在雷鳴在做手術時,葉小清在小雨茶樓裏呼呼大睡,並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有一個長發女鬼飄在頭頂,一直想抓住葉小清。葉小清跑啊跑,不管跑到哪裏都會被追上,最後被女鬼的烏發纏住脖子。葉小清醒來時,馬上看了看牆上的時鍾,時針已走到三點處了。現在茶樓已經關門了,服務生馬小田很懂事,老板不在也會把事情做好,因此不需要操心茶樓的門是否鎖上了。
葉小清醒來後,迷迷糊糊地坐起來,還把燈打亮了。夢是虛幻的,葉小清知道自己很安全,但還是忍不住害怕。這時,樓上傳來一聲響,接著又傳來幾聲。葉小清嚇了一跳,一時間睡意全無,全身警惕。該死的袁奇風說茶樓很安全,那為什麼樓上會有怪聲,三樓不是沒有人住嗎?
樓上的撞擊聲仍在繼續,葉小清受不了了,隻好從床上起來,走出門去找袁奇風。可是,袁奇風並不在雜物間裏,一樓也沒人。葉小清狐疑地站在鐵門前,摸了摸上麵的大鎖,心想三樓究竟有什麼東西?袁奇風半夜不在家,肯定出去鬼混了,他果真作風有問題,也許在外麵有很多個情婦。
為了壯膽,葉小清大聲地朝樓上喊:“樓上有人嗎?”
這一喊,樓上就安靜了,葉小清納悶地又喊了幾聲,還是沒有人回答。由於沒人答應,葉小清就走回房間,把門關起來,好像外麵全是惡鬼。樓上的響聲雖然沒了,但葉小清不敢關燈了,至少光明能讓她有一絲安全感。誰叫袁奇風深夜跑出去風流,電費爆漲可別怪她,她是個女人,當然怕樓上的怪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