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許願(1 / 2)

清明節就要到了,雨絲隨著微冷的風撥動著,不大不小,叫人拿不準主意要不要打傘或者穿雨衣。袁奇風站在浙江舟山市海邊的一座舊樓裏,望著外麵的碧海波濤,還有趕著回來掃墓的漁船。這些人都急著從東海而回,袁奇風卻偏要在清明節的晚上出海,前往一座小小的孤島。

冷風吹進樓裏,玻璃窗戶咿呀咿呀地響著,雷鳴和李英傑坐在裏麵,一句話也不說,埋頭整理一些需要用的東西。袁奇風沒有去幫忙,那些東西準備再多也沒用,這一次他們要麵對的事情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外麵的海浪就像袁奇風的思緒,一點點地推動著,他不禁地想起了葉小清。

“我是什麼時候開始愛上葉小清的?這問題我想了很久很久。我清楚地記得,第一次在雷鳴家裏見到葉小清,我非常討厭她,也拒絕幫助她。可我後來一再地幫她,連我都覺得奇怪,我這是怎麼了?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很愛她,但是今晚——我卻要親手殺了她。”

下午的海風越來越大,袁奇風眨了眨眼睛,思緒又回到了四個月前。那段時間,李英傑已經傷好出院,雷鳴也被派去外地學習了。關於張天師說的事,袁奇風嘴上說要馬上查清楚,可拖了近一個月也沒著手。看著葉小清天天在茶樓裏工作,袁奇風很怕有一天看不到她,她明明就是個人,可為什麼……袁奇風不願意繼續想下去,也不想繼續查下去,隻要沒有邪物再出來搗亂,葉小清就是一個普通人。

然而,事情遠沒有結束,一月中旬的一天,天津郊外發生了一件怪事,葉小清再一次牽連其中。

2006年一過,小雨茶樓附近就出現一個工地,從早到晚吵鬧個不停。茶樓的清淨一掃而空,袁奇風索性把茶樓關了,一個人悶在茶樓裏住了一個禮拜。葉小清回到天津後,找陳佬肥續租了小洋樓,那裏可以說是市區裏租金最便宜的房子了,所以她還是住在老地方。一連一個禮拜,袁奇風都沒找過葉小清,葉小清也不好意思去打攪,但每天都到茶樓附近打轉,看看袁奇風有沒有出來。茶樓外的工地吵得天翻地覆,袁奇風卻能安心地在裏麵過日子,這讓葉小清很不能理解,還怕袁奇風是不是餓死在裏麵了。

周日,葉小清早早起來,又想去茶樓那邊閑逛,可一出門就看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走上小洋樓。這幢小洋樓因為死過很多人,所以樓裏的住戶陸續地搬走了,隻有葉小清和張民敢繼續住下去。不過,在市醫院工作的張民失蹤了,樓裏就剩下葉小清一個人住了。因此,葉小清很是好奇,那女人不會又是雷鳴或者袁奇風的愛慕者,要來找她的麻煩了吧?

“你好,請問一下,張民在不在?”女人不等葉小清走過去,她就自己走過來問。

“張民?”葉小清不由得鬆了口氣,看來不是來找她麻煩的。

女人一臉怒氣地說:“那家夥是不是躲起來了?我不信他能躲一輩子!”

“大姐,怎麼了?張民欠你錢嗎?”葉小清糊塗了,心說難怪張民不見了,原來是避風頭去了。

女人憋了一肚子的氣,好不容易逮住個人,她便站在樓道上大吐苦水。女人叫盧桂花,家住市郊,有一個五歲的兒子和一個年過花甲的母親。盧桂花的老公五年前車禍死了,盧桂花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漸漸地有些力不從心,沒辦法既照顧老的,又照顧小的。去年,盧桂花咬咬牙,交了許多錢給養老院,把母親送進去了。都說養老院會虐待老人,或者老人很孤單,可盧桂花就在那個養老院裏上班,所以她才放心那麼做。

養老院也在市郊,離盧桂花住的地方隔了五條街,這樣盧桂花可以讓同事們照顧她母親,又可以騰出時間接送兒子去幼兒園。可盧母住了一個月,老跟人家說養老院有鬼,鬧得人心惶惶。養老院一開始並不在意,隨著老人們恐懼加重,央求家人帶他們走的情況也越來越多,養老院就請了醫院的一個精神科醫生來做心理疏導。

沒錯,那個醫生就是張民,市醫院到底不是慈善機構,往往沒利益的活都由資曆尚淺的醫生去應付。可張民去了沒幾天,盧母在一天晚上就跳樓死了,死前留了封遺書,說是鬼害死她的。盧桂花把責任歸到張民身上,可張民後來也不見了,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這個人。盧桂花每隔幾天就來小洋樓一次,誓要討個公道,不能讓盧母白死了。

葉小清聽完這話,覺得張民是要負點責任,可又覺得不對勁,因為盧桂花提到了鬼,也許老人們精神沒問題,而是真的見鬼了。一想到有鬼,葉小清就本能地想起袁奇風,反正茶樓暫時關門了,不如請他到養老院走一趟。一來可以還張民清白,二來可以幫助那些老人,讓他們安心地過日子。

盧桂花把事情說出來,舒服多了,但她認為醫院把張民藏起來了,以此躲避責任。葉小清看盧桂花衣衫很舊了,估計家庭經濟也不好,打官司往往會拖垮一個家庭,沒錢的家庭哪有能力和醫院鬥。於是,葉小清就大起膽子,小心謹慎地問盧桂花,是不是相信養老院有鬼在遊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