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安穀岩壁上開鑿了許多洞窟,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巨大蜂巢。
岩壁外麵每隔兩米便有一根碗口粗的木頭深深插入石壁,上麵鋪有同種材質的木板,繞著岩壁,一圈圈地組成了螺旋式棧道。
鋪設棧道所用木料選自夢魘森林最常見的鐵木,此木生長在森林深處,木質堅硬,刀劍難傷,耐得住“噬魂霧”常年腐蝕。成年鐵木軀幹粗壯,要幾乎三人合抱,參天而立,直插雲霄。
兩兄弟跟隨大長老沿著棧道來到石壁頂層,腳下霧氣氛氳,雲海翻騰,煞是壯觀。但兩人無暇欣賞這美景,視線就被前麵的石室吸引了過去。
見大長老過來,石室外麵圍著的族人迅速閃開一條道路。
石室內躺著一個少年,麵色慘白,雙眼緊閉,嘴唇深紫,青色衣衫下露出的一雙手緊握成拳狀,四指指甲深嵌入肉裏,一絲絲血是拿順著手掌流淌到地上,他眉頭緊緊地擰成一團,顯然是昏迷前忍受了莫大的痛楚。
他身旁散落著幾株藥草,指寬的草葉,頂上開著幾朵白花,花成四瓣,藥草通體雪白,遠遠望去,像落了一層冰霜。
少年周圍還站著幾個長老,他們見大長老過來,略微施禮,稍稍退後了些。
大長老伸出手搭在少年額頭,閉目探查了一番。
他眉頭一皺,沉聲問道:“他昏迷了多久?”
王夢威在人群中探出頭,麵色微白道:“大約有一柱香了。”
“詳細一點。”
大長老頭也沒抬,冷冷地道。
山風滑入石室,在眾人身旁打了個旋,調皮的掀起一片片衣角。
“當時,我在隔壁修煉,忽然聽到我哥一聲慘叫。我進來就看到他暈倒在地上,我沒敢動他,就跑去喊人了。”夢威吐了吐舌頭,繼續說道。
“嗯,差不多。夢威跑去叫來我們幾個值勤長老,我們無法救治,馬上去請的您老。”旁邊一個身段婀娜、姿容俏麗的年輕女性長老補充道。
“唉,這孩子,怎麼這樣魯莽!”大長老收回了手,搖頭歎道。
“大長老,夢辰怎麼樣了?”少年的父母聞訊趕來,一見麵就拉住大長老急切地問道。
這少年叫王夢麟,剛年滿十五歲,父母俱是族內新晉長老,夫妻二人修為不錯。
組內年輕俊彥中,屬王夢麟資質最好,較之王夢岩更勝一籌,他的血脈品階更是達到了七品,是家族年輕一輩的第一天才。
不過在夢圓血脈品階鑒定出來的那一刻,他頭上第一天才的光環已被夢圓取代。
“情況很嚴重!”
大長老轉身看著昏迷的夢辰,眼光中流露出一絲遺憾和無奈,繼續說道:“他剛進入武師階段才一年,冒險衝擊靈魂屏障,導致靈魂嚴重受傷。修為退回到武士巔峰倒無所謂,但現在卻無法貿然將他喚醒,否則靈魂震蕩,人可能就廢了。”
“啊!您說這孩子貿然去渡了‘魂關’?孩子,你怎麼如此莽撞呢?昨天下午,這孩子管我要了數株魂元草,我以為他是為日後衝關積累,哪料到他這麼快就用了。是我害了他啊!”
夢麟的父親撿起地上那幾株藥草,攥成一團,痛心疾首道。
“那怎麼辦?安叔,求您救救他啊!”
夢麟的母親滿麵淒容,哭訴道。
“夢麟天資不錯,七品血脈在哪裏都是塊寶,花再大的代價我們也要救。”
大長老語氣斬釘截鐵,說完將目光望向石室外,這目光中泛著點點淚光,裏麵夾雜著些許的悔恨、酸楚。穀內的雲海好像受不了目光裏所蘊含的悲涼與滄桑,翻騰著逃開了。
大長老掩飾的很好,石室裏的人們並沒有發現他的異樣。隻見他緩緩轉過頭,掃視了眾人一眼。
“數千年來,家族子弟渡‘魂關’都要溫養數月,還要有長輩陪著,哪有這般不愛惜自己生命的?你們這些後輩子弟都是我王族的希望,這件事要引以為戒!”大長老向周圍的家族子弟,沉聲教訓道。
“這種情況在我族內曾發生過,最安全、最快的就是去請招魂師出手,可如今我們被逼到這裏,還怎麼去請招魂師。”大長老略帶些自嘲的笑了笑,接著道,“第二種就是用返天丹啦。”
“返天丹?”
家族幾位長老瞪著眼睛,紛紛疑問道。
“你們可能不知,這種藥近乎千年未被人提起過,我也是從家族典籍中見到的。一是這種藥效力過猛,常有後遺症發生;二是返天丹太過難得。”
大長老頓了頓,眉頭緊皺了一下。
“返天丹並不是一種煉製的丹藥,而是夢魘森林裏一類叫吞天蛇的膽,幼年吞天蛇的膽,隻是一團能量氣體。成年後,吞天蛇蛇膽進化,形成丹狀固體,武修界稱此為返天丹。”大長老繼續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