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1:吃鹽比吃米還多(1 / 2)

這是個小小的客棧,上下兩層樓,一共不滿十間屋子,掌櫃是個懶人,廚子是個味蕾麻木者,做個菜比鹽鹵還鹹,我第一次坐下來吃碗麵,兌了同樣的一大碗熱水,才勉強吃完。

不過客棧外麵有個架子,很大很大,我遠遠指著裏麵微微探出的綠,問掌櫃:“這上麵種的是什麼花。”

掌櫃姓張,大門上寫著呢,張氏客棧,和氣的圓臉,大半天的時間都趴在帳台打瞌睡,被我弄醒以後,迷糊地看了我一眼:“紫藤。”

“什麼時候會開花?”我怕他耳背,又大聲問了下。

掌櫃的眼睛總算是慢慢地睜開來,原來睜沒睜都差不多大小:“客官,你是要打尖還是住店。”

“我想問問,在這兒住的話,住到門前的花開,要多少銀子?”

一聽到銀子兩個字,掌櫃的眼睛好亮,摸出個算盤,劈裏啪啦在那裏打:“那最少得住兩個月,姑娘,我們這裏的是上房。”

上房揭瓦還差不多。

“要這個數。”他對我比出兩根手指。

“二兩?”我裝糊塗唄。

“二十兩。”

當我是冤大頭,我看二十兩都能把這個小店買下來了,初來乍到,我是不知道銀子的性價比,不過後來從許箬荇那兒學的可不算少,許箬荇,我默默在心裏頭念了一遍這個名字,離開富陽縣已經有八天了,他是不是知道,我是不會再回去了呢。

“太多了,我換一家看看。”我身上帶的加起來最多隻剩下三兩,他要訛我二十兩。

“那十五兩。”

“太多。”

“十兩。”

“我記得走過來時,前麵還有家客棧的。”

“五兩,不能再少了啊,客官,五兩,你看成不成。”

兩個月的房租,我默算下,給出一根手指,食指。

“客官,你的意思是?”

“一兩。”漫天要價,就地還,我是個有耐心的人。

“客官,一兩太少了,你看能不能加點。”

“我忘記說了一兩的價是帶三頓飯的,我這個人真不挑剔,掌櫃吃什麼,我跟著吃什麼就成。”說罷,我抬腿要往外走,門檻設這麼老高的做什麼,真不方便走路,要不是看著門口那一架子爬著藤的,你倒給我一兩,我都未必願意在這裏住。

掌櫃的臉漲成豬肝色,紅中帶紫。

估計是被一兩的價給氣的。

氣得實在是不輕。

“對了,掌櫃。”我轉過頭,輕描淡寫地說道,“我還能在廚子那裏幫幫手,不收錢的,你要不要試試看。”那碗麵不是我這樣餓到饑腸轆轆的人,還真沒能力咽下去,難怪店裏生意這麼慘淡了,客棧做的是兩麵的買賣,能住人是其一,能吃到美味的飯菜是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