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49:疤痕(1 / 2)

許箬荇能夠完全站起來後,花七娘說是要帶我們回去,任憑小米在那裏又叫又跳又跺腳,她是以靜製動,從頭到底沒理過一下,小米拉她的衣袖,越拉越來勁,鬥篷原本寬鬆,寬大的鬥篷帽子索性被猛地拉了下來。

花七娘一頭斑白的長發傾瀉而出,她在我一個失神之間,已經將帽子又飛快地戴了回去,低語道:“讓兩位見笑了,小米,在鬧下去,姥姥要給你動家法了。”

盡管她的動作很快,我還是看到她那張可怖的臉,一道又長又粗的傷疤從左邊眉角歪歪扭扭地劃到嘴角邊,就像是一個被惡意撕碎開的人偶被個手藝拙劣的裁縫用粗針麻線草草地縫製過,難怪她始終不肯以真麵目示人,大概是怕嚇到我們。

許箬荇連眼睛都沒有多眨一下,他明明也有看到的,我偷偷從他衣袖裏,探進手指頭,搔他的手背,被他反手將我的手捏在手心裏,他有在那裏慢慢地寫字:沒看見。

是叫我假裝什麼都沒看見,我明白,我明白,當然不能讓出手幫忙的前輩因為這麼一點點小事情而尷尬,不過我有看到,傷疤以外的皮膚,粉嫩粉嫩的,瑩白勝雪,幾乎都能掐得出水來,如果不是那個礙眼物,這位花七娘,可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

小米也曉得自己闖了禍,大氣都不敢再出,聽話地跟在花七娘身邊,她快她也快,她緩她也緩,一直到走出好些路,才又不放心地問了一句:“姥姥真的不會對他們怎麼樣?”

我可以當作是,她是真心關心我們,怕我們出事。

“不會的,娘親什麼時候騙過你?”花七娘領著我們還是回到方才來時的山腹之中,原來還是這條老路,“路不遠,這位小哥可支持得住。”

“無妨。”許箬荇的一隻手,還是選擇與我握在一起,花七娘借給他的那兩絲內力,他似乎是逐漸受用起來,步履輕鬆許多,身體不再那麼冰冷刺骨的。

“我想問一下兩位來山中為了何事?”既然需要走上一段時間,花七娘準備著先把事情問問清楚。

到了這會兒,我覺得也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性,何況整件事情,從頭到尾,我幾乎都有參與,於是從黑衣人進了張氏客棧開始說起,第一個死人,第二個死人,再是桐廬縣的捕頭身染瘟疫,白蘇岸的身份,我很自覺地隱去,覺得要是說詳盡了反而多了麻煩,又說到整個縣衙人去樓空,官兵將兩村團團包圍,怕是真的瘟疫橫行,會一把大火將整個村落都燒毀,我和許箬荇使計偷跑出來,想在乾桐山找到能解救眾人的藥草,在山中遇到小米,被她拐了在漆黑一片的山腹中轉了大半日,結果差點三個人都把命給丟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