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穿的比我的那位姐姐可低調多了,衣服料子當然也是極好的,不過顏色很素,襯得他的膚色更白,麵如冠玉一般,眉眼清秀,這麼幾眼一瞧,真是沒有王爺的架子,更像是個讀書的公子。
他的眼神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有轉回到身邊人那裏去了。
他們每一個人都說,我和鶯歌夫人是相似的。
隻有我自己不覺得。
她是人間富貴花,我不過是鄉村小徑中,一朵不知從哪裏飄來,落地生根的雛菊。
“你替妹妹準備好住哪裏了沒有?”他微微俯下頭說話,臉上帶著溫柔的表情,那一刻看起來再真實不過。
“王爺前天個不是答應把聽風居給她暫住,聽風居離我這裏很近,相互有個照顧,而且那裏地方不大,不會招人閑話。”鶯歌夫人依偎在他懷裏,細細地掰動自己的手指,每一根纖白的手指都染著鮮紅的丹蔻,我偷偷低頭溜一眼自己的手,指甲都是剪到最短,方便做任何事情。
王爺輕柔地將她的手握住,嘴角揚起恰當好處的弧線:“你一向行事極有分寸的,聽風居果然不錯,吃過點心以後,讓丫鬟送她過去吧。”最後一句,嘴唇已經隱在鶯歌夫人的發鬢之中,姿態曖昧至極。
我目不斜視地將口中的食物幾口咽下肚,站起身向兩個糾纏一處的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也不管他們是不是能看見,按照輩分上算來,他們是我的姐姐和姐夫,原先我還在擔心,姐妹相見,太過親密,多少會露出馬腳,這會兒一看,真是白白擔了這份心,近十年未見,誰與誰的心之間不是隔了重重的幾層紗,撩開一層,還有一層。
每一層都是不能透光的。
鶯歌夫人背對著我,卻像什麼都能看見,衣袖揮動:“鈴兒,送蝶舞姑娘去聽風居。”
我抿一抿嘴,還是沒有說一個字,有些時候不說話能讓他人放淡戒心。
快步跟著鈴兒離開,聽風居真的是很近,一條小石子路,不過十來米,鈴兒停在門口,沉著臉道:“姑娘,便是這裏了,以後你住在這裏,不能隨意出來走動,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可以差丫鬟出來通報,服侍姑娘的丫鬟本來是另一個,不過剛才既然姑娘自己挑選了一個,以後便是她服侍姑娘,若是姑娘覺得不好,等夫人來了,自個兒同夫人說就成。”
我站在那裏聽她說完長長的一通,才抬起眼來笑道:“多謝提省,以後還要多多關照才是。”沒等她說一個不好,我已經摸手過去,將物件塞在她的手裏。
鈴兒的手指微微動一小下,臉上的神情是沒有多大的變化,不過說話的言辭間放得和緩許多:“也不知道姑娘家裏頭是多少人服侍的,但是王府有王府的規矩,要是那一個不夠用,我偷空也會過來看看。”
我嘴角含笑,隻一味聽她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