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掩飾地極好,寬大的衣袖舉起,在臉前,姿態優美地一晃,再放下時,那種憂傷的表情已經不再是屬於她的,菱形的櫻唇劃出好看的弧度,笑意盈盈:“方師傅,我昨兒個才想到你,果然已經準時地出現了。”
“鶯歌夫人的東西,老頭子怎麼敢拖延。”
“方師傅太客氣了,宮裏頭這麼忙,那些娘娘嬪妃哪個不是眼睜睜盼著方師傅給她們梳一個傾國傾城的發髻,或者是打造出舉世無雙的首飾,好用來吸引聖上的一眼回眸。”鶯歌夫人眼尾掃向我這邊:“蝶舞,你怎麼蓬頭散發地出來,讓方師傅瞧見,笑話我們清平王府好沒規矩。”
我很無奈地想給她個白眼,要不是,你狠心推我入局,我能是這麼狼狽不堪嗎,花鶯歌,你倒是好,一句話不但將自己的責任推卸得一幹二淨,還連帶著指桑罵槐地教育了我不該不服從你們的安排,做個順水推舟的所謂大好姻緣。
你這麼想做皇後,自己怎麼不做。
原來,這位方師傅是宮裏頭的人,難怪一個一個對他俱是客氣地不行,連他撞破趙瑄的好事,趙瑄還客客氣氣,連半個重字都沒有。
一個人成天能夠自由出入皇帝的後宮,能夠讓娘娘嬪妃讚賞不已,恨不能搶來收在自己宮內,隻為其一人工作,沒有點真本事當然是不行的。
一個人如果能同時認識熟知那些有權有勢的女子,那他手中的人脈之廣,熟人之多,怕是將兩隻手翻來覆去,掰上十多次都數不清楚的。
難怪,難怪,一個清平王府能請得他來也算是蓬蓽生輝了。
“這位姑娘的頭發菜糟了火劫,長度去了一半,做出再好的發髻,也是很容易鬆散開來的,等再找幾個月慢慢就會好的。”他還是老規矩,將木頭箱子,放在腳邊,不等鶯歌夫人請他,已經自己坐了下來,右手握成一個空心拳,捶打著自己的膝蓋骨,“老頭子真是年紀大了,才走這麼點多,覺得哪裏都酸痛,怕是明天會有一場豪雨。”
鶯歌夫人示意我也坐下來,眼角彎彎,一笑道:“原來,清平王府要請方師傅來一次不容易,誰知道是不是我這妹子運氣好,她才住到府裏頭幾天,已經承蒙方師傅幾次出手,那真是花錢都買不到的福氣。”
“夫人過譽了,老頭子不過也隻是個普通的手藝人,靠的是幾十年的熟能生巧混口飯吃,哪裏有夫人說的這般花妙,我同這位姑娘。”他定神看著我,神態溫和,“還算是頗有點緣分,姑娘若是覺得老頭子的手藝還過得去,那便是了。”
木頭箱子打開,方師傅彎下腰,看著很吃力地將最上層的一包軟布包裹的東西捧出來,放在石頭桌麵上頭:“夫人,這裏一共是三件,兩件是你的,一件是這位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