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塗當然明白這些都是真道理,接下來的路程,卻是一語不發,隻顧著埋頭向前衝,速度倒是快了許多,步子依舊很穩,武藝不精,基本功不錯,我從後麵瞧去,總覺得他是窩著一肚子的氣,沒地方發泄,思及洪頎長所言,心裏頭微微增添了堵意。
有一團難以消釋的東西,不知從何而來,停留在心尖處,久久不散。
“青廷,你也覺得爹爹這般做,不妥嗎?”洪頎長見我也是不作聲,輕聲問道。
我不過是想到許箬荇言及在洪青廷很小的時候,洪頎長教她背誦滿江紅之事,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
洪頎長痛恨金人之心可見一斑,是什麼事情,將其心境改變,又或者說,他想得更加周全,而非是尋常書生那種意氣用事,毫無效果的抱怨,勉強將心口泛起的波折壓下,抬起頭來,努力笑道:“爹爹的話,字字珠璣,怎麼會有不妥。”
洪頎長望著我,兩人行的步子都慢下來:“青廷,你好似長大了許多,與爹爹說話都學會言不由衷了。”
我是這麼藏不住心事的人嗎。
“我覺得爹爹也改變了許多,不是嗎。”除去這一句,我不知還能用什麼去做擋箭牌,長輩出門大半年,大家兩頭忙,都有點改變,再次相處需要個慢慢的磨合期,這樣的解釋在初見麵時就打下堅固的基礎,以後說起話來就方便了很多。
“看來青廷離開爹爹生活也已經不成問題,爹爹回家幾日後,怕是又要遠行,見你這樣,倒是已經放下大半的心。”
我故意比他走慢半步,偷偷用眼尾去看他,平白無故地多出一個爹,而且和想象中的樣子截然不同,想著他適才出手,驚采絕豔,一鳴驚人,不知怎麼心裏頭油然生出安定的感覺,像是踏實了許多。
這就是所謂的找到靠山了。
許箬荇你還敢欺侮我不,看我爹怎樣給我報仇。
“青廷,你偷偷笑什麼。”他的眼睛還真尖。
“沒,沒笑。”沒笑嘴角咧這麼開做甚,我都想用手去把嘴給捂起來,“我隻是看到爹爹回來覺得驚喜。”
唔——好像說錯話了,他看著我有點詫異:“上個月,我已經讓人捎信給你說會回來,你沒有收到信件嗎?”
上個月,我人還在都城的王爺府,怎麼能夠收到家信。
“那人回來說是洪姑娘親自接了,還千謝萬謝的,難道他見到的人不是你。”
當然不是我,我那時候執行任務中,又沒有歸家的假期,送信人如何能夠看見我呢。
“那他在我們家看見的人是誰。”洪頎長長眉一皺,低聲問道。
“對了,表哥看我一個人住不太方便,讓他府裏頭的丫鬟過來幫忙,可能是小丫鬟收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