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顯然主人並不想過多讓我們費神,才走進前廳,兩個丫鬟左右一分,將琉璃燈熄了,反正房內燈光柔和舒適,主人氣派十足地端坐在正中的雕花大椅上,含笑道:“清平王府一別,姑娘這些日子可安好。”
他的舊友居然是四個人中最不起眼的我。
“不知如今該怎麼稱呼蝶舞姑娘。”在王府的時候,我是花蝶舞,他也隻知道我是王爺寵妾的妹子,後來接踵而來的事件發生,想來他是知曉的,而我在混亂中消失,這種老人精隨便一想也能大致明白真相了,他的語氣像是半開玩笑地詢問,但又一語揭穿我是假冒的身份。
雖然說,間諜不一定都是做壞事的,不過遇見被窩用假名假身份騙過的,還是多少有些不自在的。
“方師傅,蝶舞不過是借用的名字,我本姓洪。”既然已經被帶進別人家中,我想身邊的三個人已經做好了更加詳盡的應對之策,我不如索性大大方方的,他問,我答,這樣子最好,“這位是我不久前認識的方師傅,他是一位……”頓一頓,一時找不出何時的詞來形容他的工作,“方師傅是一位能工巧匠。”
方師傅笑得很是歡暢,顯然我臨時抓來的那四個字很合他的意:“姑娘還是這麼會說話,難怪那時候清平王爺那麼喜歡你。”
這一位說話還真是不避諱,那位他口中涉及到的大人物已經被以重罪之名下了天牢,還在天牢中意外身亡,而方師傅隨意說來,就像是我們還在清平王府中時一樣,我除了保持住微笑以待,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看看,我才吩咐讓廚子做了飯菜的,居然光顧著敘舊,耽擱了,幾位要是不嫌府中的飯食粗略,請跟隨丫鬟到偏廳用飯。”他向那個眼睛大大的招一下手,囑咐道,“芸兒,帶客人們過去。”目光在我身上一轉,在我才想開口時,比我先說出來,“姑娘不必問我,我也不問姑娘,可好?”
我附和地點頭。
“我隻能留你們一晚,可行?”
這次是很用力地點頭。
他不來問我們固然好,我們當然也不會多問,隻住一夜,滴水之恩,日後當湧泉相報,如此算來,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對我伸出援手。
前一次,前一次是。
“青廷,小心腳下。”原來我們已經聽從他的安排,直接去得偏廳,花廳之間有兩級台階,許箬荇及時拖住我的手,才讓我免於直接撲身摔倒,“你在想什麼。”
想一些很不願意想起來的事情,不知怎麼,我將手從許箬荇手中抽出來,他原本握得也不緊,不過當他從自己的空手再看向我時,眼中是藏不住的疑惑,甚至還有一絲絲怒氣。
這是我第一次主動掙脫開他的接觸。
我小心翼翼地避開他的注視,稍微側過身去,已經站到莫孤煙的身邊,中間隔開一個人,心裏頭好像沒有剛才堵得厲害,我有種透不過氣的不適感,不是因為他,隻是因為那段令人難受不已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