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走出店鋪時,我總覺得還有很多雙眼睛在看著我們,不免腳下局促:“表哥,要是有人跟蹤我們,該怎麼辦。”跟蹤著我們,再找到他們,那我們的罪過就大發了。
“不礙事的。”許箬荇見著太陽斜斜曬過,正好落在我的鬢發間,他轉個彎,站到我的另一邊,將光線都遮擋起來,我站在陰涼的地兒,那些往上拱的堵心的東西,稍稍平息,可心裏頭還在擔憂,他牽著我的手道,“既然方大人在你麵前露了真相,實則已經告訴你,不會有人跟著你,即便是有,也被他的勢力給解決好了,否則他根本不必要出現,雖然不知他幾次援手的真實目的,至少暫時不會對我們不利。”
方謙化和大國師明顯不是一個陣營,更甚者,他們是對立麵,而顧連山大人正處在他們中間。安則安,危則危。
我將許箬荇的話來來回回反複想了兩次,覺得方謙化每次都是在必要時出手,在方府門前過夜,他慷慨留宿,他要是想加害我,在皇宮時,隻要不出聲替我解圍,都不用他親自動手,大國師手指頭動動,我連屍體怎麼被處理都不用擔心,頃刻間能夠灰飛煙滅。
方謙化說,他看中的是我在他這一行的某些天賦,其實我沒有告訴他,那不算是天賦,不過是因為過手的首飾多,耳濡目染,將那些花樣圖式記在心頭以保證以後落手時不會走眼,將不值錢的玩意兒帶回去,僅此而已,然後在方謙化麵前,我偷師過來小小的細節,往往已經能夠令他驚豔,不過他手中的珠光寶氣,也令得我咋舌不已。
有些技能,是需要大量金錢傍身做鋪墊的,方謙化的工作和我原來的捕頭工作是天壤之別,捕頭隻要帶個人,很多時候連兵器都不用,白蘇岸的兵器是什麼,我到現在還沒有見過其廬山真麵目呢。
“到了。”許箬荇出聲提點道。
我明明記得那次惡戰過後,那家又老又破的客棧差不多被拆掉大半,怎麼才幾天光景,又一切恢複原樣了,連屋簷那邊有個大缺口都是紋絲不動,一切照搬,這個地方怕是沒有我想得這樣簡單,那些追殺我們的人,沒有再過來斬盡殺絕,而是放任自由地客氣。
這裏被維修過隻怕不是一次兩次了。
這種官場之間的厲害關係,絕非尋常的百姓能夠琢磨地出來,我要是也能琢磨得出,那我也能夠做大官了。
門是虛掩著的,不如前次大方地開啟,我們兩個眼瞅著那塊像是一推能斷成兩半的門板,許箬荇十分幹脆,將我往他身後一抹,直接將門推開,裏麵的光線也不太好,而且像是沒有半個人影,他開口道:“有人在嗎?”
“會不會是個陷阱。”我低聲問道。
“陷阱對抓我們兩個何用,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是兩個鄉下人來城裏逛逛。”越是緊張的時候,許箬荇反而越發輕鬆舒爽的樣子,舉手投足間,讓人瞧著能生出安心感,覺得隻要有他在,隻要是和他在一起,沒有什麼難過的關,他見我目不轉睛地看他,抿唇笑道:“青廷,我臉上可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