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總捕司的令牌調動過最近的衙役將一村子的屍體埋葬,識趣的縣令冒著大雨來監工,半個多餘的字都沒有,大概是被眼前所見驚嚇到無法正常言語。
正常人都不能直接麵對這樣多的死人依舊口若懸河的。
雨,一直下個不停,顧連山始終不願意打傘,就這麼直挺挺地站在一堆新起的土包前。
司馬心裏也絕對不好過,但是不能在這個地方這樣耗下去,畢竟是他們在追時間,而不是時間在等他們,所以,他走到洪頎長身邊輕輕問了兩句,洪頎長的目光轉向顧連山所站的位置:“暫時先不要動,我們到哪裏他殺到哪裏,如果我們一直不動呢。”
一直跑在前麵的人,突然發現身後追趕的人不見了,他會做出怎樣的判斷,假如是他們在追蹤的這個,洪頎長猜測,或許那人會得回頭撲過來找他們。
畢竟,一場殺戮的遊戲中,缺少了任何一方,對於那個最享受其中的人來說,都是很無趣的。
“他一直在變換殺人的手法。”顧連山在雨停後,說的第一句話,“簡直像一種炫耀。”
“每一種看來已經夠驚心動魄,他卻能集諸家之所長。”洪頎長微微眯一下眼,“我曾經以為凶手不是一個人,可我方才仔細檢查過那三十四具屍體,下手的力度,方位,居然是一模一樣,不差分毫。”
“是一個人,的的確確就是一個人。可恨的是我們抓不到他。”顧連山一拳重重砸向身後的樹杆之上,“他為何能夠曉得我們的動向,像是能知道我們會做的下一步是什麼,像是在離我們很近的地方窺探著我們,他躲在哪裏!他躲在哪裏!”
“躲在我們心裏。”洪頎長扔下這句話,遠遠走開去,沒有人攔截他,也沒有知曉他想做什麼,隻見他幾乎從村口走到大家都快看不見的位置才回頭問道,“既然如此,我們繼續待在這裏,我們守株待兔。”
這不是一隻隻會吃草的兔子,這是一隻吃人都不吐骨頭的殘忍到極致的猛獸。
五個人留下來,選了最大的一間屋子,團團而坐,桌上有尚沒有冷掉的飯菜,一道不知什麼調味的湯,散發出鮮香的氣味,天舒情不自禁地探出手去,抓著現有的湯匙,舀起一匙,剛要放入口中,手腕處一麻,湯匙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而襲擊他的是一顆黃豆?他不置信地低頭看著腳邊的豆子,再看看出手的洪頎長,那人從方才起,明明半眯著眼一副準備休息的樣子:“不要動任何的食物。”
“為什麼。”天舒不解地問道。
洪頎長冷笑,這個苗人比中原人似乎來得更加單純:“因為我不想看著你死。”
“這些吃的裏麵被人下了毒?”天舒本身就是施毒的高手,他明明有試過,熱湯裏麵沒有任何的毒素,他才會放心地去喝,但是眼前這個男人,這個深藏不露的男人所說的話,又讓人不得不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