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涅阿斯還在滔滔說著,一陣怒號的北風撞在他的帆篷上,把浪頭掀得天高。槳折了,船頭轉向了;船舷承受了海的全部衝擊。一堵水的懸崖,高高的,激了過來。水手懸在浪脊。
還有些看見浪頭在麵前陷了下去,露出滾沸的水和沙下麵的海底,接著南風趕上了另外三隻船,拋得它們向一長條半隱的礁岩旋轉,這條礁岩在海的中央,人們稱它為“祭壇”。東風迫得另外三隻離開深海到淺水灘的流沙那裏。他們的朋友駭然看見風使他們的船擱淺,在船上堆起山樣高的沙…………”
安靜的凱撒裏亞學院圖書館,茱莉亞.安東尼奧小聲朗讀著維吉爾的著作《埃涅阿斯紀》,她的聲音很輕柔,還帶有一些非常獨特的韻律在裏麵——這是她在歌劇中學來的,就連學院的許多學者也為此讚不絕口。
一邊讀著,少女還時不時的抬起頭,悄悄的從書上麵偷偷望過去,麵帶微笑的阿迪勒.阿拉瑪還坐在那聚精會神的聽著,略壞笑意的目光似乎還在看著她,讓少女麵色一紅,趕緊用厚厚的書本擋住自己羞紅的麵色。
輕鬆自在的阿迪勒,半個身子都靠在了椅子裏麵,極其放鬆的樣子像是快要睡過去了似的,就好像他現在正身處馬裏昂斯的大帳內,絲毫不用為凱撒裏亞現在微妙的局麵所煩惱,輕鬆自在毫無顧忌。
身為馬裏昂斯公爵的長子,而且還是最有可能的繼承人,阿迪勒身邊從來不會缺少女人,他自認也很了解這些美好的事物。大部分的女孩子,其實最需要的是一位能夠傾聽她們的男人,讓她們能擁有充實的安全感;而滔滔不絕的男人,往往反而不招人喜歡——自然時有例外,如果你擁有富可敵國的黃金,還是會有許多女孩原因聽你滔滔不絕。或是做任何令人厭煩的事情的。
阿迪勒曾經看到過許多女孩兒——熱情、活潑、大膽、乃至於癲狂……有時候不得不承認黃金確實能搞定許多事情。但是眼前這個叫做茱莉亞的羅馬少女給了他一種全新的感受,他過去從未見過這樣的,博學多識仿佛是一位學者的女孩兒,單純善良。卻又充滿了各式各樣的奇思幻想。尤其是那種充滿了書卷氣息的味道,靜謐而又溫婉的樣子,更是激發出了他無限的遐想。
為了躲避父親目光的阿迪勒曾經長年呆在一座山中的經院內——一群避世的學者們生活的地方,長期的生活讓他略微有些鄙視那些對知識毫無見地的所謂貴族們,尤其是那些所謂的貴婦人,奢華的生活並不能掩蓋她們精神層麵的單薄淺識。而茱莉亞,卻讓他好像找到了一個能夠和自己交流的對象,他第一次感覺到,來到這座羅馬人的城市是一個多麼正確的舉動。
“看來你對凱撒裏亞的生活挺適應的,好像是我多心了呢。”一個慢悠悠的聲音從一旁傳來。茱莉亞驚慌的抬起頭,穿著紫色長袖袍子的挺拔身影站在書架邊上:“凱撒,您……您怎麼會在這?!”
“我希望能夠和阿迪勒閣下單獨談談,不好意思這好像打擾到你們了。”狄奧多微笑著看向她,雙手放在身前。微微低下頭:“可以嗎?”
“當……當然可以!”麵色羞紅的茱莉亞趕緊站起來,把手裏的書抱在懷中,像隻小兔子一樣一蹦一跳的跑開了,慌慌張張的背影踉踉蹌蹌的,甚至連頭都不敢回。
“您來的可太是是時候了。”睡眼惺忪的阿迪勒無奈的坐起來,慢慢站起身子:“向您致敬,尊貴的陛下。”
“茱莉亞。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是財政大臣安東尼奧的親妹妹,康斯坦丁教授最喜愛的學生。”狄奧多輕聲說道:“即便是在凱撒裏亞,這樣的優秀的女孩兒也是極其少見的特例——不得不承認,某些時候我們確實對女人有些許偏見,更夠被允許入學的姑娘還是少之又少的。”
“聽起來您像是在警告我。嗬嗬嗬……”阿迪勒揚起嘴角,笑得有些嘲弄:“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向您保證,我是真心喜歡這位小姐的。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就會親自上門向安東尼奧家提出婚禮的請求。”
“那是他們應該關心的事情。而不是我。”狄奧多微笑著,表情平靜而又含蓄,聲音很淡然:“我是皇帝,所以你也應該清楚我真正關心的是什麼。這麼說吧,我需要馬裏昂斯,羅馬的軍隊需要馬裏昂斯源源不斷的優秀戰馬,我需要確保馬裏昂斯的忠誠,尤其是阿拉瑪家族的忠誠。”
“但是您卻又不太願意相信我們,請別否認這一點,因為我看得出來!”阿迪勒似乎一點也不在乎似的,很隨意的坐在了軟榻上,翹著右腿:“換做是我也不相信的——克溫河之戰馬裏昂斯沒有出兵,您的加冕儀式也隻有我這麼個還不是公爵的家夥來參加,怎麼看,都是一副準備開戰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