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夫,憑我的專業知識可以做出判斷,這位……前輩確實是被人扼殺的。”雖不知初七所指的專業知識是什麼,但是想到當年種種,傅邈驀地覺得初七說的是事實,璐兒的離世,絕不是白家說的那麼簡單。
“你可有證據?”
“當然,”初七上前一步,“證據就在屍骨身上!”
初七低頭擺弄著桌上的骸骨,嘉姝眼見一副完整的人類骨架慢慢成型,心中十分震撼,卻不知說什麼才好。
初七握著一截小指骨,抬頭看向傅邈沉聲道:“傅大夫請看,死者屍骨有多處陳舊骨折痕跡,雖不是致命傷,卻能說明生前曾遭虐待。”
傅邈拳頭捏的嘎吱作響,他深吸一口氣,示意初七接著說下去。
初七移到咽喉位置,拿起一塊骨頭道:“這骨上有裂痕,想必是被人扼頸掐死,且能判斷凶手手勁極大,才會將骨頭掐裂。”初七攤開手,將那段小指骨遞到傅邈麵前,“屍骨我已複原,這段小指骨上有齒痕,而且不是死者的指骨。所以我猜測,這是死者咬斷的,後來就留在了死者體內,雖不知是不是凶手的,但是這人與此事絕逃不了幹係。”
傅邈接過那段小指骨,眸光閃了又閃,幾乎要噴出火來。初七同嘉姝相視一眼,都未做聲,默默退了出去。
“阿七,傅前輩似乎很傷心,他會不會有事啊?”嘉姝回頭望著屋內,隱隱有著擔憂。
初七垂下眸子,輕聲歎道:“逝者如斯,該過去的總會過去的。”
接下來的幾個月,傅邈又變回了那個古怪老頭,嬉笑怒罵皆如常,仿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他不提,初七二人自然也不會提。
嘉姝背著包袱,隨初七邁出了房門。溜溜難得沒有打瞌睡,瞪著圓圓的大眼睛看著傅邈,似乎很是不舍。青絲起先掛在溜溜脖子上,看見初七過來便躍到她手上,昂著腦袋瞅瞅這個,瞧瞧那個,見沒人理它,索性纏在初七手腕上,又做了個安靜的”玉鐲子‘’。
初七抬手向傅邈告辭道:“傅大夫,這一年給您添麻煩了,送到這裏就可以了。他日我同嘉姝有時間還會再回來拜望您的。”
傅邈習慣性地捋捋胡子,作勢擺手道:“你們兩個小崽子再不走,我的愛雞們怕是就該被吃光了。”他斂了笑意看向初七,神情鄭重,“當初你曾答應替老夫辦一件事,七丫頭可還記得?”
“自然記得。”
“那老夫就要拜托你們兩個了,若是有可能,幫我查查璐兒的事,我欠她太多――”
二十年前,白家家主的小女兒白璐,在江湖上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性子極淡,喜著白衣,人如仙,貌如花,求親的人可以從西蜀排到北魏,正是豔名遠波,風頭一時無兩。
那時的傅神醫,聲名雀起,也是個翩翩公子,倜儻瀟灑,玉骨扇下不知折了多少美人心。隻是傅公子卻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道是多情,其實最無情不過。
一個是仙子一般的大家小姐,一個是韻事不斷的風流公子,偏偏這兩人,一遇傾心,定了終身,眼中都再無旁人。
白小姐推拒了各家親事,隻是眼巴巴盼著傅邈上門提親,同他隱居山林,日夜相伴;傅邈練的是長生功,講究無欲無求,卻是為了她,動了凡心,再不求那長生不老。